,把肚腹里的水算是弄出来了一些,但鼻子里、咽喉中卡着的水总也弄不出来,难受的他眼眶一红,刺激的流下眼泪,肺痛胸闷,最后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昏死过去。
不知多久,他悠悠醒转过来,又咳嗽了半天,方才好过一些。这里没有光,伸手不见五指,周围都是硬邦邦、冷冰冰的石壁,他摸来摸去,摸到一个小洞,往里看去,远处都有一个小白点,似乎是亮光,于是便往这洞里爬去。
爬了半天,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是往白光那里爬,但爬到中途白光消失了,他只有一直顺着坑道向前爬,不管其他。但摸索着爬了半日,发现坑道中许多岔路,他左拐右拐,胳膊、膝盖都磨的鲜血淋漓,用舌头一舔,都是铁锈味道,却总也出不去,不知爬了多久,他忽然摸到手下一滩水,再一听,远处有水声,原来是又爬回了方才刚离开水的那方空间。
这样一来,他脑子懵地一下,无边的绝望和恐惧接踵而至,肚子很饿,又渴,还很冷,胳膊、膝盖剧痛,全身酸麻无力,百般感官都找上了身,但转念一想,自己是为何而来?奉了永昌皇帝的命令,来漠北寻找传国玉玺,他历年来不知为李自成做过多少事情,完成了多少任务,怎么在这一次上,如此狼狈不堪,甚至要送命?难道这件事,他李朝恩就完成不了了吗?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朝恩登时生出许多勇气来,也赖他过去顺风顺水,没有受过什么大的打击,是以突然遭受了一点灾祸也不知道气馁为何物,要是正常人遇到这样的情景,恐怕早已绝望自杀,可他又燃起希望来,加快脚步在这坑道中乱爬乱摸,希望获得什么线索,摸到什么标记——兴许这坑道是前人挖掘出来的呢。
他爬到一处地方,忽然听到有人声音,一个慵懒而淡薄的女子声音道:“喂,你是人么?还是穿山甲?怎么兀自在这下面爬了一夜?”
李朝恩道:“是人。”
他许久不曾喝水,渴的喉咙干痛,说完这两字后猛的噎了一下,就说不出话了,只好咳嗽两声。
那女子的声音又闷闷的传来:“你是在下面爬着玩吗?还是困在那里了?”
李朝恩不说话,循着声音摸到一处坑道,忽然间看见前面有阳光直射下来的一处斑点,这真如久旱逢甘霖一般,使他喜不自胜,连忙快步挤了过去,到得那地方一看,石壁上有一小洞,洞外是两块石头夹着的缝隙,上面是明媚的蓝天。
能再见到蓝天,他死而无憾。
突然一个头伸出来,挡住了蓝天,远远的在石头上看着他,惊呼一声:“你困在下面啦?”
李朝恩‘嗯’了一声,艰难说道:“尊驾是谁?若能救我,一定重重回报……回报重金重赏,要什么都行。”
那女子‘嘁’了一声,道:“等着,我想想办法。”
她静默了一会,又道:“你往前爬,一边爬,一边敲石壁,你敲一下,我若能听见,就也敲一下回去,若你听不见我敲,就往回退,咱们俩试试这个法子行不行。”
李朝恩便听她的计策,依依不舍这处能看到蓝天的小洞,往前摸黑爬去,摸到一处岔路,先在左边敲了敲石壁,没有回音,又在右边敲了敲石壁,听到石壁外面也传回了一下敲击的声音,于是往右边走去。
就这样摸了好几处岔路,有时他用手敲,有时用石子砸,外面的女子也是如此,总归是能制造出一下响动就行,过了大约半个时辰,他爬到一处窄坑,又敲了敲石壁,听到外面女子的声音很近,道:“你往后退,我要砸了。”
李朝恩不知是什么意思,但往后退了退,那女子道:“退了没有,我要从这里砸到这里。”
他每说一个这里,就敲一下石壁,显示出位置,李朝恩‘嗯’了一声表示知道,她道:“你求我办事,却如此冷漠,我的大少爷,我要砸了!”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石壁应声碎裂,大片金黄色阳光与青草美妙的香气都灌进了李朝恩的口鼻之中,直启发了他的四肢百骸,他往前一拱,出了断裂的石头地道,摔在柔软的青草地上,贪婪的呼吸着空气,看着明媚的蓝天白云,只觉得像是喝了一壶美酒,醉醺醺的,傻傻的笑了起来。
这时候的笑,眼睛也跟着弯下去,再无一丝冷气和孤傲。
过了一会他才意识到身边站了一名女子,这女子身穿黑底碎花衫,下面是百褶长裙,垂到脚踝,脚上穿着白色罗袜,蹬着一双红绳木屐,头发乌黑油亮垂在腰后,面容清丽而妖艳,一双眼睛顾盼生情,目光在他身上到处流转,最后停在他的脸上,语气嫌弃道:“脏兮兮的,你可别碰我。”
李朝恩喉咙又痛,身上又酸软,懒得理她,闭上眼睛歇息起来,那女子见他像是睡着了,蹲了下来用手指甲尖戳了戳他的肩膀,道:“还说要报答我,你就这样报答?”
李朝恩见她说话无礼,本来不想理会,但突然想到自己方才如何难过和绝望,这女子又如何救了他,这份恩情若不报答,他还配在这天地间妄称男子汉么?
当即坐了起来,冲女子挤出一个笑容,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