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他梦到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子声音,轻柔道:“别乱动哦,奴家帮你换洗纱布……”
这女子仿佛在替自己包扎,动作轻柔,有时候李朝恩痛了,就猛的肌rou一缩,这女子便温言抚慰,很是有耐心的忙活着。
整夜整夜的,李朝恩都梦见这女子,他头一次有了被爱的滋味,是男女之间的那种爱,不由得心生求生的欲望。
有一次,他在梦中睁看眼去看那女子,女子生的美丽,如同一朵娇艳牡丹,表情纯良,身子有些微胖,但玲珑有致,只是大一号。说话低声,动作轻柔,像是母亲在呵护刚出生的婴儿一般,他看女子,女子也看他,两人目光一对,意气已觉千秋。
女子的眼睛温润如水,不一会她仿佛羞怯,转过头去,在那里洗着什么东西,白皙干净的脖颈上满是细微的汗珠。
悠悠醒转时,李朝恩真是大吃一惊,他原以为‘死去元知万事空’,却没想到死了以后人还能有知觉,眨了眨眼睛,身上虽然还痛,但已大大减轻,他摸了摸,伤口处都包扎了起来,心下好奇道难道阎王爷还管治病救人不成?
眼下他正身处一处小屋,屋子里只有一床一桌,别无他物,桌子上放着一个小瓷瓶,上面写着‘金创’二字,旁边是一些换下来的纱布,还有一碗麦饭,一竹筒凉水,李朝恩又躺了一会,坐了起来。
他摸了摸麦饭,早已冷透,竹筒里的水上也蒙了一层灰尘,知道自己是被人救了,方才还幻想着已经到了阎罗殿,真是小孩子秉性,李朝恩不由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吃过麦饭后,咕咚咕咚喝完了水,出门一看,这是一处背风的Yin凉地,附近都是乱石柱子,还在戈壁滩上,回头见小屋是泥土版筑,很是简陋,只有一门,连窗户也没有。
他好奇是谁救了自己,于是在门口坐着等人回来,可左等右等,也不见人,一直等到月明星稀的夜间也没有人来。
李朝恩想,也许是敌人救了自己,此刻正去请了援军要活捉他,这也是说不准的事,但为何不将自己捆绑起来?
无论如何,他想人还是谨慎一点好,摸了摸怀中荷包还在,又坚定了来者不善的猜测,对方不是图财就是图命,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
主意已定,他身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了,摸了摸枕下,发现自己的鹁鸽剑就在这里,心下知道救自己的人恐怕八成是好心,否则不会连剑也不收走。但即使只有两成不详的可能,身负重任的人也要知道避免,做到百分之百的万无一失。
他想起李自成的托付来,对自己置身险境、为众丐和满人相斗几乎死去的事,有些悔恨,不过想起众丐的惨状,又不由得恨的咬牙切齿。
出了戈壁石林,漫无目的的往北走去,在一处绿洲补充了水源,不知走了多少日,他的干粮吃完了,饿的肚子发慌,于是加紧赶路,也不歇息。终于在夜间寻到一间开在茫茫风沙中的客栈,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只此孤零零的一家,在外看去,这小小客栈不像是有人经营的样子,李朝恩纵马过去也只是为了在这废墟中躲避风沙,没想到其中竟然有人。
外面风大,他索性牵着马进了店,一个小二殷勤的过来接过缰绳,帮他拴在墙上的挂钩处,又不知从哪里搬来了草料喂给马吃。李朝恩环顾四周,这沙漠中的客栈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虽然破破烂烂四处漏光,但有酒有rou,有柜台和菜牌子。李朝恩打开一壶酒,从怀中拿出一根银针试毒,小二看在眼里,笑道:“爷台,您把小人看的忒有本事了些,小人在这荒漠之中讨口饭吃,哪里敢下毒药在酒中?”
李朝恩干巴巴的笑了两声,小二上来高粱酒和一碗饭,他边吃边警惕的看着店里动静。
如此荒漠之中,竟然店里还有一个客人,那人坐在不远处,也吃着饭,一语不发。一头黄发,年纪大约二十多岁,稚气未脱,但五官已经长开,腰间配着一把剑,想必也是武林中人。
用罢饭,李朝恩问道:“可有客房?”
小二笑道:“回爷的话,有有有,怎么没有?就在二楼。”
他引着李朝恩出了店铺,眼见坍塌的石板和沙子堆积成丘,二人从沙丘上走到二楼,二楼已经被风沙掩埋了一半,但打开门后,几间屋子还很干净,李朝恩挑了一间歇息,自石林出来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碰到柔软的床,如今光是往上一躺,就感觉舒服至极,万两黄金难换,如同久旱逢甘霖一般。
歇了大约一两个时辰,忽然他听到楼下有异动,一扭脸见地板上有个小洞,能看到楼下的动静,于是也不顾得体不得体,趴在地上静静的看。
这一看不要紧,看的他吓了一大跳,只见楼下一张桌子上,方才那黄发男子熟睡的正香,小二和另一个陌生面孔鬼鬼祟祟的从两边包抄过来,小二轻轻叫道:“客官,客官。”
那黄发男子没有动静,小二窃喜道:“好家伙,蒙汗药如此快的药效。”
另一人道:“三叔我的手艺,差的了么。”
两人一个架住黄发男人的胳膊,一个抬起他双腿,将这人抬走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