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林雪山下那可比这个可厉害多了,真正的片甲不留!”
李阿牛气喘吁吁地拍打着自己手上沾着的烟灰和草屑,满脸自豪地大声说道,仰起头满脸憧憬地朝西边看去,仿佛能够看到被戎国士兵占领的西境那一侧,莫林雪山脚下浴血奋战的自己。
正当他心情澎湃之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轻笑,头上忽然被一只温暖的手拍了一下。
“这次只会更厉害。”
带了一点点沙哑的清亮男声响起,李阿牛满心激动地扭过头去,便看到身边红衣玄甲的亓杨向前一步,凛冽的冬风吹散了笼罩在山谷里的最后一丝薄雾,金灿灿的日光宛如融化的黄金猛地倾泻下来,给他俊美自信的面容镀上了一层蜜色的光泽。
“全军听令。”金色的日光里,红衣将领银枪一挥,宛如战神下凡,直指西方:“追出去,杀尽叛国贼!”
卫城关的大门在这一瞬间,轰然打开,身披甲胄的夏国将士们鱼贯而出,他们面颊消瘦,眼中却闪着亮光,仿佛刚刚在卫城关前山谷中的那场大火还未曾熄灭一般。
**
卫城关前,理农河畔。
虽说名字是河,但是本该在这儿流过的河水早已在沧海桑田中改道,只留下了干涸的河床。
“林将军。”
一名满头都是小辫子的戎人将领神态恭敬地走上来,手中端着一个瓷碗。
林乐生面色Yin沉如水,眯眼低头一看,心头禁不住浮上一丝凉意。
瓷碗中装着一个粗面馒头,还有少量的菜和rou。
他是营中主帅,自然在伙食上天然高人一等,如果说连他都已经吃不上Jing粮,可见这营中已经是个什么情况了。
“还能撑多久?赛凡的援军什么时候来?”林乐生心中烦躁异常,手一抬便掀翻了那个瓷碗,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戎人垂首屏息,脸上却在林乐生看不到的角落露出了一丝讥讽,嘴上倒是毫不怠慢:“回将军的话,皇上应该这几天就会到了。”
林乐生的表情稍微好了一点,点点头掀开营帐的门帘便大踏步走了出去。
“装什么大尾巴狼,不过是皇上随手养的一条狗罢了。”
见他背影消失,戎人收回了脸上不忿的神色,狠狠地啐了一口。
环绕着理农河畔,亓杨站在地势较高的一座山坡上俯瞰下去,只见火红火红的一大片靖远军正努力试图包围着中间黑压压的戎国军队,看起来有些勉强和吃力。
秦珲脸色仍有些苍白地站在他的身边,用一根拐杖拄着地,神色颇为忧愁。一旁的索天纵腰间也鼓鼓囊囊的一团,从铠甲的另一边露出厚厚的纱布来,看起来同样伤的不轻。
“阿杨,真的能行吗?要不等一等,若是亓大石将军能够赶来支援的话,应该能够将戎人尽数围剿。”秦珲紧紧蹙眉建议道:“现在我们兵力不足,打这么多戎国人实在是有些吃力。”
虽说他们看起来的确将林乐生的军队围困在这儿了许多天,但是本来他们夏国军士就算加上亓杨带来救急的新兵,也不过十万人左右。而林乐生手下有足足十五万戎国Jing锐,虽然在卫城关遭到了巨大打击,但是其实并不致命。兵法有云,十则围之,如今亓杨他们大夏军队的便是处于这样的一个尴尬境地——围呢,勉强能围住,吃呢,又吃不下。
就好像将手掌伸入笼中抓住玩偶的小儿,在一口气吞掉戎国军队主力的诱惑,和勉强支撑的现实间摇摆不定。
如今夏国将士也有些疲软,再围下去不是个办法,也难怪秦珲这样建议。
索天纵腰上的刀伤还在隐隐作痛,不过倔强的他还是梗着脖子昂首站着,秦珲所说的的确是目前看来最稳妥的办法,可是不知为何,一向对秦珲十分敬重的他并没有出言附会,而是将热切的目光投向了身边的亓杨。
稳妥……的确很重要。
可是在索天纵看来,他们既然有了亓杨,那完全可以超过稳妥,去期待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一个奇迹!
果不其然,亓杨听罢,背着手静静看了一会儿,在他的注视下,这些天来,戎国军队被夏国军队小股士兵不断地sao扰着,阵型慢慢变动,如今已经在不知不觉成了一个长条形,正正好好被干涸的河床两岸包在内侧。
亓杨眉毛轻轻一挑,面上浮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终于开口道:“秦将军,索将军,既然我们兵力不足,那就向这老天借一些兵吧。”
“什么?”
秦珲和索天纵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是向老天借一些兵——亓杨确实有点儿小迷信,喜欢拜个佛没错,但是在他们的印象里,还从未在战场上说出过这么不靠谱的话来。
难道是在京城让那傻皇帝给传染了?索天纵一脸惊悚地想道。
然而亓杨却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扭头对着身边的军号手简单吩咐了一声:“开始吧。”
“呜——”
军号手早就时刻准备着,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