亓杨的心脏在这一刻砰砰跳了起来。
原来如此。
林乐生案发的时候,他便和狸奴聊过,觉得很是奇怪,一个前途远大,平日里看品行也没什么问题的年轻军官,为何忽然要突然选择背叛自己的国家?难道是生活中出现了什么变故,让他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吗?
如今听了林大娘的话,似乎一切怪异的地方都成功串了起来!
林乐生忽然改变的诡异作风;突然出现的亲生父亲;不知为何称呼林乐生为“大人”,还对他毕恭毕敬的俞通判;还有那当时在栗城生擒林乐生的小院中,俞通判说的那句“先来点儿那个”……
联想到狸奴同自己说的,京城中不少官员都疑似出现了被药物控制的状况,亓杨一瞬间冷汗簌簌直冒。
将所有的线索串在一起之后,他几乎是立刻便得出了一条最有可能的结论。
林乐生的那位“亲生父亲”很可能和戎国有某种关系,同时也很可能和京城官员被药物控制的事件有关系!
“大娘,你还记得林乐生的亲生父亲,长得什么样子吗?”
亓杨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死死地盯住了林大娘,神色中有压制不住的凝重。
林大娘颇为意外,事情已经过去了几年,她的记忆早已有些模糊,皱着眉想了片刻后,才不确定道:“是个挺Jing神的人,四五十岁吧,面白无须,头上戴着斗笠,眼睛那儿和乐生长得挺像的,单看不觉得,放在一起,一看便知道是亲爷俩。”
亓杨在心中默默记下,道了声谢后,连去朱大嫂的绣楼预订布匹都顾不上,便急匆匆赶回了大营,冲进营房磨墨铺纸,将自己所听所想尽数写在了信纸之上。
放下毛笔,他刚想要唤亲兵进来将书信送到驿站,却在最后一刻迟疑了。
“不行。”他自言自语道:“这样不行。”
这件事情必须尽快通知狸奴,可是他身在京城,必然有不少双眼睛在时刻观察着他的动静,若是让官差贸然送信,暴露了自己同狸奴关系亲密的事情,对他必然不利!
可是不通过官差的话,又该怎么让狸奴知道这件事呢?
亓杨咬着唇,急切地用手指敲起了面前的书桌。
过了半响,他又情不自禁地摸起了手腕上的佛珠,可是往日百试百灵的方法如今也不能够平复他急迫的心情,亓杨长出一口气,又把手按在了胸口。
那里有一块玉石,触手温润微凉,似乎能够带走他心头的燥热。
亓杨飞速转动的大脑这才渐渐放慢脚步,沉思片刻后,忽然间灵光一闪,试探地开口道:“谢一……谢二?你们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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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皇宫之中,谢庭春正垂着首立在大殿之中,在他的面前,是正躺在小榻上,坐没坐相,使劲儿揉着脑袋的天祺帝。
“哈哈哈!说得好!谢爱卿妙语连珠,果然不愧是我大夏史上最年轻的探花郎!”天祺帝被谢庭春的新一轮硬核马屁拍得浑身舒爽,心情甚好,连脑袋似乎都没有那么痛了,当下看谢庭春便越来越顺眼,张嘴便喊道:“来人呐,赏!”
“微臣多谢皇上!”谢庭春做出一副喜不自胜的模样,立刻跪倒叩首谢恩。
天祺帝扬扬手示意他免礼,看到谢庭春JingJing神神的模样,忽然想起了这阵子自己一直没想好的那件事儿。
虽说他听了林真人的话,有些忌惮在边境的两位亓姓将军,可是一想到毕竟这是父皇在死前同自己说过的忠臣,又有些怯懦,不敢做得太过,思索再三后,他倒是想出了一个自以为比较折中的办法。
“谢爱卿,你说,我欲以国公之爵封大小二亓将军,令其入境,居京营总督、总督同知之职,如何?”
谢庭春一瞬间心跳近乎停摆。
糟糕!
这京营总督之位,看起来是一品大员,荣光无限,可是华丽的外衣下,却隐藏着巨大的陷阱。
不了解的人可能不知道,京营总督看似位高权重,可其实却受到皇帝的直接管辖,手中并无兵权,可以说,一名武将的立身之本在京营总督这一职位上瞬间化为乌有,简直就是制衡武将,削弱其实力时最合用的糖衣炮弹了!
谢庭春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如此紧张过。
很明显,天祺帝对于大哥一家已经疑心甚重,当下京城一片混乱,幕后陷害大哥,同夷国联络的黑手还没有查清楚,此刻若是大哥回京,没了军队庇护,简直是腹背受敌,这样的险,他可冒不起!
谢庭春大脑飞速旋转,当即跪下,沉痛道:“皇上圣明,此事万万不可为之啊!”
“哦?”天祺帝眉头微蹙,似乎有些不开心,他自以为这个办法十分体面,不光给足了这二人面子,还兵不血刃地将兵权收了回来,哪里想到谢庭春张口便是一句反对?
谢庭春做出一副忧国忧民的模样来:“圣上,这长山一带,早已经是那二亓的地盘,不瞒皇上,微臣在长山府任职的时候,也是事事受制,可民心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