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就天亮了,司墨起身时见她还在睡,就没惊动她,径自去修行。
可是天黑回来时,安姑急忙禀报,说她病了。
司墨感觉胸口一抽,疼了起来。
怎么又病了?风寒还没好?清霄的药还能不能行了?
等他看到萱蕙时,他才发现,根本不是风寒。
昨晚还娇软天真的小人儿变成了枯槁的花,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
司墨方寸大乱,立刻把清霄揪到了九玄行宫。
“哎哎哎别拉我,大半夜火烧火燎的……咦,这不是小美人么?”
大晚上被他从温柔乡里揪出来,清霄很不高兴,可是看到萱蕙这样,他的神色就慎重起来。
清霄久经情场,稍一诊脉就知道,萱蕙这是心病,八成和司墨有关,搞不好就是药人的事引发的。
小美人明显对司墨情根深种。可是看司墨这副表情,肯定还没发觉。
他是不是只顾着行军打仗,半点少女心思都不懂。
他本来想戳着司墨训他一顿,转念一想,自己被揪出美人被窝的仇还没报,便温和地笑:“你的小美人大概是想家了,是思乡病。”
司墨皱眉,“思乡?莫非要送她回凡间休养?”
清霄微笑点头。
“你还是带她回凡间休养一阵子。而且你的毒早就解了,带你的小美人回娘家散散心吧。”
偏不点明问题,让他自个去想。
清霄扔下这句话就走,去体贴他的美人了。
他走后,司墨注视着床上的少女,有些恍惚。
原来毒早就解了么?
可是,既然解了毒,他为什么还离不开萱蕙?
司墨发觉,自从遇到萱蕙,自己变了很多。不再像以往杀伐果断的他。就连觐见天帝一事,他首先想到的都是萱蕙。
她想家了吗?
司墨忽然叫道:“安姑。”
“神上。”
“去准备一下。”
“是。”
……
长乐公主卫萱蕙回宫了。
她突然离宫后,宫里诸多猜测,有说她去守皇陵,有说暴病而亡,也有说陛下随便挑了个人家把她嫁出去了。
毕竟两人的生母不睦,陛下登基后,她有什么遭遇都不奇怪。
然而这天清早,长乐宫的宫人们发现寝殿里居然有人,进去一看,才发现公主好端端躺在寝帐里,床边站着个气度不凡的年轻男子,甚至还有几个标致的侍女。殿内一切用度都洒扫一新,仿佛主人从未离开过。
宫人们惊得连忙禀报了陛下,陛下却让他们照常伺候长乐公主和驸马,不必多问。
这话传到外面,一石激起千层浪。
长乐公主居然有驸马了?她何时成婚的?驸马是谁?!
京中门阀子弟炸开了锅,对了一圈,发现驸马居然不是他们中的任何一个。
可是听说驸马风度翩翩,仪表不凡,不像白身。
陛下这是给长乐公主招了个异族王侯做驸马?
众人议论纷纷,最终还是聚集到一个关键问题上。
公主突然回宫,是回门来了?
外面传得纷纷扬扬,长乐宫中,萱蕙醒来后,呆呆地看着熟悉的宫殿,又看看司墨,足足一炷香工夫才缓过神来。
她怎么回来了,神上不要她了吗?
她看着正在和宫女低声说话的司墨,害怕得发抖。
司墨每次来凡间都很低调,这次也不过扮成富家公子。宫人们经过一开始的慌乱后,很快镇定下来,开始照顾公主和驸马的日常起居,司墨便把仙娥们都遣回了九玄行宫。
宫女呈上早膳,司墨看了一眼,“清淡了些。”
就这么点,难怪她长得纤弱。
宫女吓了一跳,连忙禀明实情:“回禀驸马,殿下的早膳一直是这些,好多年不曾变过。”
司墨挑眉,没有戳穿。
口味和食量是两回事,两个巴掌大的碟子,能吃饱才奇怪。
可是,好多年不曾变过?
大概是萱蕙的母妃渐渐失了宠,宫里人见风使舵,在细微处苛待她。
若是她真的得宠,她的皇兄不会把她当祭品,送到他面前。
司墨淡淡地道:“换。”
他轻袍缓带,说话却压迫感十足。宫女不敢再说话,只得退下了,很快又换了早膳呈上来。
这次就丰盛得多,连他的份也一并备好。
他身为神君,吃不吃无所谓,便端起一碗百合粥,坐在床沿。
萱蕙却冷不防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他腰身。
百合粥差点撒了。司墨把碗递给宫女,将小人儿抱在膝上,柔声问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抖这么厉害,是在怕什么吗?
萱蕙使劲摇头,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似乎怕他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