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陆森凉凉道,“你在外面真的学坏了。”
许言笑笑,扭头问纪淮:“你什么时候回国?”
“十二月,最迟明年一月份。”
“回国工作?”陆森问。
“嗯。”
“调去中国分部当顶头上司。”许言感叹,“我们纪淮,成功人士,年轻有为,行业Jing英。”
纪淮往他碗里丢了个牛rou丸,让他闭嘴。
橙汁喝着喝着就换成了酒,大家在不同国家,聚在一起太不容易。许年本来也想飞过来给许言过生日的,但公司里实在抽不开身,于是他托陆森带了礼物给许言。
酒过三巡,许言打开许年送他的礼物,是一只短短的画筒,抽出里面的纸看了眼,许言面无表情地把它扔到一边。
陆森伸手又把它拿起来,上面用遒劲有力的毛笔写着:乘风破浪会有1,直挂云帆济沧海。
“他是弱智吧?”许言说。
陆森笑起来:“还好,本来看这形状,我以为是那个。”
“哪个?”许言喝了酒,有点迷茫。
陆森把纸卷好放回画筒,严肃地说:“按摩棒。”
“滚。”
喝到很晚,纪淮今天在许言家过夜,陆森回自己家。满桌狼藉,许言嘟囔:“我之前说过了吧,你俩骗了我,今天你们洗碗。”
陆森无赖地靠在椅子上不动,纪淮站起身收拾碗筷:“没事,我洗。”
他往厨房走,陆森转头看他,收回视线时见许言盯着自己看,陆森问:“怎么了?”
许言没回答,看看陆森又看看纪淮,然后才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怪了。陆森也不说话,看了眼手机,司机已经到楼下,该走了。
结果起身时他不小心撞翻杯子,半杯没喝完的酒倒在身上,大腿的裤子全shi了。许言凑过去看了看,说:“我给你找条裤子换。”陆森点头,跟他一起进房间,许言扒拉了一条运动裤出来给他,然后走出去。
纪淮到房门口时,陆森正背对着他脱下裤子。老实讲,纪淮的身材和他拍过的明星模特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修长有力的美感。在公司里时,汤韵妍曾多次把他抓去套样衣看效果,同被这么抓过的还有许言。
那双长腿一抬一落,把裤子穿好,白皙的皮肤被完全遮盖。陆森叠好换下的裤子,回头,正和纪淮对上视线,双方看起来都没什么反应,男人看男人而已。
“碗洗好了?”陆森笑着问。
“许言在洗,你行李箱还在我车里,我和你一起下去。”
“好。”陆森往外走,路过纪淮身边时他停住,侧过头来,在纪淮的颈边嗅了嗅,问,“你用的什么香水?”
纪淮垂眼看着他:“忘了。”
“品位不错。”陆森又笑了下,说。
跟许言道过别,陆森和纪淮下楼,去车里取了行李。雨早停了,陆森坐上车,纪淮只穿了件T恤,陆森降下车窗:“上去吧,外面挺冷的。”
纪淮点了点头,转身回楼。车往外开,没开几米,陆森看见另一幢楼下,路灯旁,站着一个人,一手拎着一个小小的蛋糕,一手拿着一把黑色长柄伞。
车停住,陆森下了车。
他开门见山:“找许言?”他哪会不知道眼前的人是谁,当初去小樽找许言,在许年的婚礼酒店外等许言……甚至陆森早料到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他们今天乘同一架飞机来到巴黎。
沈植的脸在黑色毛衣的映衬下看起来有些苍白,他没承认也没否认,只说:“今天是他生日。”
“对。”
“能麻烦你,帮我把蛋糕给他吗。”沈植抬起那只拿着蛋糕的手,低声说,“就说是你买的,或者是他同事送的。”
“许言吃饱了,不需要蛋糕。”陆森说,“或者你亲手给他,看他愿不愿意吃。”
沈植抿了抿唇,手垂下去,没说话。
“他住三楼。”陆森指了指某个窗户,“那个位置是厨房,许言现在应该在洗碗。”
沈植顺着他的手往上看,他知道许言住三楼,知道那里是厨房,他甚至能想象出许言现在低头洗碗的样子。
“还有半个小时就过十二点了,没跟他说一声生日快乐,不遗憾吗。”陆森笑着问。
沈植只是望着那扇窗。
不遗憾吗?当然遗憾。他曾经有很多机会当面跟许言说生日快乐,可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前年九月,许言来巴黎的第四个月,法硕考试前三个月,沈植也站在这个位置——不,比这更隐蔽一点,大概往左再走六七步,那棵树下,他看着许言拖着行李箱走过,那时候他们只有几步之遥。
那天许言刚从卢塞恩回来,在公司过完生日,带着同事们送的礼物回家,一边走一边打电话,说了什么沈植没有听清,他只是借着路灯的亮,很努力地想要看清那道侧脸。他看见许言穿了一件白衬衫,许言的嘴边带着笑,许言的头发长了一点,许言没有瘦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