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刀整个都是ye体,故而与剑相遇,会发出那般声响。而在那声响动之后,刀几乎制住了长剑,使之连黏其上,顺其势而行,久之未有攻击之效。
“阿免,看来你已全然恢复。”长亭君的怨念化物一点头,转过身,“不但全然恢复,还比之从前更有长进。”
黏在陌免刀柄上的剑,顿然消失。它回到了长亭君手上。
“裴家惨案,包括主城如今的混乱,都是阁下的谋划?”鹤承期再不遮掩,直接问道。
“承期,这显而易见。”怨念化物言罢,又恋恋不舍地回望本体所爱。
“长亭君曾不计代价、不□□份地救助、保护罪恋者。”鹤承期说。
“我是。”怨念化物点头。
“而如今你支配罪恋者所杀害,并将要去杀害的,亦是非刀剑匹配的爱侣。”鹤承期道。
“不错。”怨念化物道。
“你不是长亭君。”
“是啊,承期,我曾经是个活人。”
此语一出,万剑齐发。
那绝非简单的剑气,那是带着怨念的剑招。
怨气,在这一刻成了至强之力,哀嚎着、嘶啸着,自四面八方,向陌免与鹤承期冲击而来。两人跃起,四周、脚下顿时被密密麻麻的剑尖占据。他们没有躲藏之处。
这般感觉,大概像极了彼时罪恋者的内心——窒息、绝望、无处可逃。
子母刀之势,独泊之盾,在那一刻并出。千万怨剑,在距两人半寸之遥的地方,停滞下来。这状态,就如时间静止。
时间当然没有静止,那些怨剑,还在挣扎、突进,于盾壁上,擦出Yin暗的星花。若此时没那盾壁,鹤承期两人,恐早已被这怨气,刺成刺猬之状。
在这般浩大的怨念之下,盾壁不会支撑太久。而局中二人,也不打算坐以待毙。
他们在观察,在思索。
而后某一时刻,极有默契的与彼此一点头。
此阵薄弱之处,正在右下方!
霎那之间,盾阵收回,鹤承期与陌免双刀同出,而鹤承期子刀,则被异力牵引,于二人周身快速环绕,一一格住那些有威胁的怨剑。
子刀之力,挺不了太久。
怨剑很快又接近二人身体,但它们已做不成什么——
在两人突击之下,剑阵已然瓦解。很快,怨剑七零八落,化为碎末,而后飞散四方,终被怨念化物手中长剑吸附。
长亭君的怨念化物站在那里,冷然注视着两人,就像是高岭之上的冰雕。
“我并不想害你们。”它忽然说出这话。
这句话中,带着几分亲切,相较普通的怨念化物,又是大相径庭。
在鹤承期两人谨慎地接近它,而后者又道:“承期啊,你其实是慈家之子吧?”
鹤承期听闻慈家,些微一怔。
“你来兄弟山上的一年之前,慈家有名女育之子,逃了出来。据说,他本是慈家备选的继承者之一。而根据人们所描述,他与你有些相似。”
“血缘只是血缘,所谓遗传,乃是杂乱不堪之事,那对我毫无意义。”鹤承期摇头说道,“我非慈家子,我只姓鹤。”
“他只是我的小鹤。”陌免则道,“不过,长亭君很关注慈家?”
“我必会关注慈家,”它说出此语之时,屏开了陌免突发而出的一抹刀气,“毕竟阿舞当年,便是被卖往了慈家。我几经辗转找到了她……彼时,她已在泥土之下,腐烂而亡。”
话到此处,一块如钉板般的剑阵,突然向陌免与鹤承期猛冲过去。
两人立刻反应,将之化解开来。
“她是……她是被活埋的。她身体本便不好,被制成女育后,发挥不了几次效用。慈家因此将她视为了无用之物——”
它越说越伤,它的嗓音里,似夹杂了土壤的干涩。当它话音落下,天空果然坠下了无数土渣。
但那不是土渣。
那是一支支极其细密的小剑。
它们带着杀性,向陌免与鹤承期袭来。
两人再次迅速应对。
化解这怨念化物的招式,并没有想象中那般困难。
它杀气中带着怨念,怨念里又含着情感,绝非像裴必逢一样,一心只想除去鹤承期。
它更似在挣扎。
而后,当在两人走到它身边时,它不再出手,它眼中充满了身为长辈的慈祥。
“承期,你必还记得,这名字,是你到达兄弟山上后,我给你取的。”它说道。
“当时长亭君问我叫什么,得知我有鹤姓,却无名字,便赐我承期两字,意为‘此间承平,尽如所期’。”鹤承期道。
此间承平,尽如所期。
此间承平尽所期。此间承平尽所期。以结局来看,这更像是一种悲凉的嘲讽。
“你可知道,我本姓承?”它问。
“山上之人,只知长亭君名号,却未细究过长亭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