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他们的身上,脸上,他的双臂双脚,他和雌性性器官插入的地方——
全都是阿内克索的血…….
他仿佛置身血池地狱,将自己打入了万劫不复的境地。
天啊,天啊!他做了什么!
希尔洛跪倒在雌性形状怪异扭曲的腿间,他想起自己刚刚似乎在他挣扎时激红了眼,折断了他另一条腿的骨头。
他在彻底崩溃的边缘挤出了一丝神智,惊跳起来,用仅剩的左手扯掉床单,咬住一端撕成绳子给他止血急救,试图挽回雌虫急速流失的生命力。
他用雌虫的终端联系了医官,丢下那浸泡过多血液的小方块,强逼自己冷静下来,给雌虫反复做着心脏复苏。
终于,他俯下身,趴在雌虫的胸膛听到那道微弱的心跳渐渐清晰了起来,在那一刹那,任何词也无法形容他当时的心情。
失而复得,得到救赎。
雌虫迷茫得睁开眼,看见一双泪眼朦胧的绿眼睛,他想虚弱对希尔洛笑笑,对方却仿佛在梦中突然惊醒了似得,慌乱得站起来后退,当着他的面甩上了浴室的门,躲了进去。
“雄主……”阿内克索艰难得爬到门边,他浑身无力,四肢百骸沉重得像是在沼泽里下坠,拍在门靠下位置的手掌软得随时能掉下,“雄……主,希尔洛……你别有心理压力,哈……哈哈,”他停下来,把咳上来的血咽回去,挣着一口气说:“别担心……我死了,你就能彻底摆脱我,去找……新雌虫了……”
门另一边的希尔洛崩溃得倒在门上,向下滑坐到地上。他收起双腿,抱紧自己,浑身战栗,痛苦得都快散架了。
雌虫拍击门的响声越来越微弱了。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和阿内克索,他们不该变成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他当时真的是想杀了雌虫啊,可对方为什么……
别担心——
为什么如此轻易选择了理解?!
他差点杀了他。
为什么要对我、对我这么得……对一个真正和伴侣动了杀心的虫如此执着啊!
希尔洛已经听不到那弱得如即将熄灭的烛火的“砰砰”叩击声了,他骤然站起来,猛得打开门——
还是那片血。雌虫不见了。
他浑浑噩噩走了出去,歪坐在浴室门口的地上。门的下方,吊着一口气的雌虫爬过来敲门唤他时留下了影影重重的血手印。
他遁入了魔障似得,探过身去,将自己颤抖的手掌覆在了那道最清晰血最厚的手印上面,冰冷的金属和滑腻的血迹上仿佛还残存着阿内克索的一丝体温。
他的雌虫,还能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