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会生下个怪物,像我一样的怪物——
“殿下,就这么说定了。”
安赫里托从回忆中挣脱出来,抛下那些不安宁的想法,他刻意停了十几秒钟,为的是扯紧对方的神经。
费德南大公老神在在,似乎并不急于得到确认。他的确没什么好急的,手握两超级联盟稀缺资源,他只需要悠闲得坐在软椅里,等待一个个焦急的虫像被泼了热水的蚂蚁般上门求合作,再照单收下他们的“好意”。
“贵公子身体如何,还卧病在床吗?”安赫里托冷不丁一问。
大公的脸上终于浮现出符合他年龄的沧桑来,一抹隐蔽而怪异的神情一闪而过,安赫里托还没来得及探究,就听到他叹着气,以一个深爱独子的雌父口吻说道:“他很好,比之前好多了。”
“医者不能自医。舒什列也应该从那件事走出来了。”安赫里托语气中却没有关心的意味。
“失去所爱,总归无法接受。好在近一年来找到了新兴趣,转移了注意力,多少振作一些了啊。”大公欣慰得说。
“是怎样的新趣味能有如此神效?”安赫里托压低嗓子问。
费德南大公谦逊得笑了笑:“不值一提,只不过是玩些狩猎的小活动。”
安赫里托坐直了身躯,嘴角噙笑:“狩猎运动太过剧烈,舒什列抱病了十多年,还是要注意不要活动过猛啊。”
“殿下说得是,我会提醒犬子的。那么关于协约的事?”
“我会知会下面对联邦第六军团转为佯攻的。狄克诺现下在联邦中心平乱,远离我国边境,既然公爵阁下提出合作,就不妨帮助王叔摆脱困境了。”安赫里托理性陈述道,仿佛他是免费出兵帮耶理舍公国瓜分联邦板块,自己不得一分好处似得。
大公愉悦得朝他举杯:“殿下明智。狄克诺那个暴君过分托大,将首都星置于身后不顾,他调走了两大军团Jing锐只为了消灭一些杂碎,所谓联邦死神,也不过如此。殿下和我联手,我们可以打他个措手不及,等待占领了首都星,狄克诺便如丧家之犬,再狂吠也没用了。”
安赫里托懒懒鼓起了掌:“王叔的计谋堪称Jing妙。的确,狄克诺雄夫惨死,报复心切,丧失判断力,虽然分出了兵力在边缘地带,而我方占领了四个星球的战报不可能不传到他的耳朵里,军政府却在联邦内封锁了消息。即便如此,他分身乏术,第一军团再强,也无法分成三份对付。他凶名在外,可率兵之将失去审时度势的能力,全军覆没也指日可待。”
“不过我却听说狄克诺和王室一位新成员相交甚欢,之前还有谋害雄夫的消息传出。”大公轻松说起了八卦。
“那个嘛。”安赫里托浮现出揶揄神情,“很像是吧。如果世子需要,我也可以送一份去耶理舍,让他聊以慰藉。”
大公听他这么说,评论道:“做工的Jing度看起来的确能以假乱真啊。”他等于间接承认了自己窥探了皇室动向。
“也只是以假乱真的玩物而已。”安赫里托朝全息影像举起酒杯,主动结束话题:“王叔,合作愉快。”
“为了共同的利益!”大公豪爽饮光了酒。
安赫里托只意思意思品了一口,酒ye灼烧的口感残留下来,他抿了下唇,从容道:“为了最高的利益。”
结束通话,安赫里托思索片刻,发出一条讯息:“你的猜测有几分根据。”
过了许久,那边才回复:“多谢皇兄帮忙试探。”
他皱了下眉,输入道:“不谢。别忘了你答应的条件。”
“我会信守诺言。”
实际上,联邦的VTA组织也在帝国刮起了一阵风chao。安赫里托有了先见之明,先行在私下切断了联邦和帝国间的通商通道,防止任何不明“增化剂”渗透进来,腐蚀和同化他艰难建立起的领导班子。
掀翻雄虫,获得家庭和性别的尊贵地位,抢夺阶级固化下的上位者资源——有谁能对抗这样的诱惑?
虫族流淌在血ye里的野蛮、吞噬和占有,能够轻易使“不断进化”的诱惑入侵一个正常虫的心灵,扭曲失智。
“就这样吧。”
安赫里托没有再继续对话下去,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去“鸟笼”探望那只孤独寂寞的雄性。
与此同时,狄克诺的确如外方所猜想,正处于前所未有的焦虑中。原因不仅出于那张照片,还在于雄性的态度。他明显感觉到希尔洛再次对他筑起了心防之墙,他不怀疑雄主的爱,但爱与坦诚是两码事。如果他还在希尔洛身边,就能通过肢体和表情语言猜测到他的困扰,然而现在隔了千万里,又是雄性方面主动和他淡下联系,仅凭表面的监控和行程记录根本无从猜测,阿内克索从未有过如此无措的时候。
在他得知和雄性的断手擦肩而过后,就没办法停止诘问自己。
他甚至有了模糊的直觉,如果当时在第一次孕检后深究下去,之后的一切都不可能发生。
一级医官欧文的尸体在昨日于首都星的住处找到,他被注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