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将李琴的债全还完,鄢陵对鄢冽的恐惧也减少了不少。Jing神状态也好些,就是时不时会望着花园发呆,好似在想些什么。
鄢洌公司上市后,有更多事务要忙,再不能好好看着鄢陵。于是他不在的时间,全薪聘请了白医生来治疗鄢陵的抑郁症。
要问为什么这么放心白医生这个曾经疑似情敌的人,那是因为家里所有角落包括浴室都有摄像头,而白医生被鄢洌查清楚底细,连把柄都被人捏在手里。
白医生只能做什么?
当然是开导鄢陵,甚至还要将他的想法,引向斯德哥尔摩症。
可是白医生也攻不破鄢陵的心防。别人一孕傻三年,偏生鄢陵一孕破红尘。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不得已总要妥协的。其实看开一点,接受现实,好好生活下去,不挺好的嘛,没必要……”
“白医生,我住在这里,不是已经接受现实,打算好好生活下去了么?”鄢陵坐在客厅看庭院外面。
别墅的庭院是专门设计的古典风格,假山活水鲤鱼木桥一应俱全。现在是夏转秋,假山后头的一个小枫树开始茂密的长着枫叶,等着秋天一到就染红。
白医生顺着鄢陵的视线看过去,发现池塘中间有一条鲤鱼,翻着白肚子,可能要死,也可能要活,正在剧烈挣扎着想要翻过身来。
鄢陵一直看着,白医生觉得势头不大对,像极了那个经典故事‘最后一片树叶’的桥段,他正想拦住鄢陵不要再看,就见庭院中匆匆走过来一个老管家。
他拿着桶,飞快的将池子里的鲤鱼捞走。完事还鞠躬,非常有礼貌的跟在客厅聊的两位解释。
“夫人、白医生,这鲤鱼是日本鲤鱼,最近刚运过来加进去,有一条适应不了气候,翻白肚。我这就收拾掉,打搅了二位的兴致,实在不好意思。”
那桶里的鱼冷不丁离开了池子,还在桶里翻腾,溅起一小片水花。
鄢陵坐着,忽然吩咐道,“管家先生,麻烦拿过来一点,我想看看……”
那老管家低头看了一眼桶里的鱼,有些不好意思道,“它身上有些伤口,怕吓着夫人……”
“无妨,我就是没见过日本鲤鱼长啥样,想看看。”鄢陵干脆站起来,自己走前去。
管家本来拿着桶就离得很近,来不及盖住,鄢陵便瞥见桶里的情况。
只见桶里装着一点水,有条黄金色的鲤鱼翻着白肚子挣扎。它的两只眼睛被其他鱼吃掉了,只剩两个狰狞的血洞,身上也是有些伤,鳞片都掉了不少。
鄢陵叹了一口气,“看样子活不了了,丢了吧。”
“是,夫人。”老管家匆匆走了。
白医生在隔壁全程目睹整个过程,他仔细揣摩鄢陵的一举一动,脊背开始逐渐冒出冷汗来。
他觉得鄢陵这个状态简直就是行尸走rou。他还想开口说点什么,鄢陵就摆摆手,说自己有些困了。
白医生知道这是鄢陵拒绝跟他交流,只好多说两句便告辞,“鄢陵……其实我一直想跟你说,如果有些事想不明白,你不妨换位思考。想想在我之前在医院跟你说过的角度……”
话说到这里,鄢陵就躺在摇椅上,似乎困极了睡得很熟。
白医生只好轻手轻脚的离开。
而他走后,鄢陵的睫毛轻颤着,但是他没睁开眼。他知道白医生想说什么。
在医院开导他的抑郁症的时候,鄢洌一直要避开,否则他不能完全放松下来。
有一次白医生在治疗抑郁的谈话中,隐晦的提了几句,“许多人并不知道自己有Jing神疾病,有些人会疯狂吃东西;有些人会强迫自己去做某些事;而有些人,会因为太过偏执而去伤害其他人。”
白医生后来借给他一本书心理学的书,里面有各种各样的备注。其中偏执症和狂躁症都折起来。
鄢陵知道的,白医生在告诉他,鄢洌一直有偏执症和狂躁症,甚至还夹杂着其他Jing神不稳定的症状。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么多令人害怕而恐惧的事情。
因为有病就可以伤害别人么?因为有病就可以强jian自己,做这么多令人发指的事么?
鄢陵觉得自己这辈子都不会原谅这个畜生的。
可他又觉得这个侄子或许有救,因为他帮李琴还了债。
债款还清楚的公文和收据都在。
鄢陵以为他不会同意的,可是他确实大手一挥八百万就丢出去。
至少他在做了这么多错事中,又做了一件好事,救活了一个人。
鄢陵觉得自己就是那条被吃了眼睛的鲤鱼,他看不见了。
他摸不透鄢洌这个人是爱他才这么折磨他,还是本性便是如此变态。
他摸不透他真的会对小棱下手,还是至少留有几分肯帮助人的善心。
鄢陵明明就记得,鄢洌还是那个小时候的大眼睛的善良的孩子,会把好吃的留给自己,会帮nainai做家务,会给爷爷拿报纸。
一家人其乐融融不是很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