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点,”项述吩咐道,“今天没过完,待会儿还有。”
陈星刹那又满脸通红,两人坐了一张小榻,不时有人看看他们,项述却表情自若,系着月贝红绳的手腕有力而漂亮,过后带着陈星往房里去了。
翌日他们于淮水上游改而搭船,到得南屏山时重游故地,又骑马上了山腰,秋社日一过,整个江南已有了寒意。陈星现在骑在马上,已忘不了那天了,累是很累,却也非常刺激,尤其马匹奔跑的快慢,颠簸与力度,简直在为本来就强悍无比的项述平添了助力。
项述说:“又想了?”
陈星哭笑不得道:“不不,千万别多想,还有十三天……这人生没法过了。”
“你也在扳着指头数日子?”项述说,“还以为只有我等着。”
陈星侧头,以一个吻回答了他。
项述便停下马,低头,两人骑在马背上,专心接吻。
高处忽然有人吹了声口哨,山腰的转折道上,一名女子骑着马,笑道:“你们来晚了。”
陈星吓了一跳,那是穿着男装的谢道韫!幸好没有在这乱来……不过似乎要乱来也乱来不了。
项述说:“路上游山玩水,耽搁了些时候。”
陈星才知道项述约了不少人,或许也是谢安等人约他,项述便在山腰上拴好马,两人慢慢走上山去。
肖山正在前面等着,说:“我以为你们今天不来了。”
陈星问:“还有谁呢?”
“都在。”肖山说,“哥哥,你们去哪里了?”
项述便拾步上去,随手搭着肖山肩膀,一大一小,转过山路,走在了前头。
谢道韫先前与陈星往来不频繁,只偶尔来驱魔司看看,不知为何,丝毫没有陌生感。
“拓跋焱与冯千钧、青儿他们已经上去了。”谢道韫说,“奇怪,我怎么觉得你像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陈星笑道:“咱们之间有缘,你想拜我干儿子当小师父吗?”
谢道韫一怔,奇怪陈星怎么知道的,但似乎这伙人无论是肖山还是冯千钧,拓跋焱也好项述也罢,甚至谢安,以及那堆半死不活的魃,全都很听陈星的话,驱魔司里明显他就是老大,这么一想,也不甚奇怪了。
“他还没答应我。”谢道韫说。
谢道韫平日里很不喜欢修仙炼丹等事,但随着驱魔师们习练的道法,以及陈星再三规正之后,慢慢地开始对他们改观,其间一次陪顾青来看冯千钧时,偶然在司中见肖山与拓跋焱练武,顿时被肖山的身手所折服,便常常来偷师学艺。
陈星接管驱魔司后,根据古制,直接禁了各种炼长生丹、喝符水等事,并派出驱魔师们前往江南各郡县,做名为轮转的当地游学,发下禁令,明文禁止以驱魔师之名蛊惑老百姓等的行为。又让新人考察每县情况,朝当地百姓简单授业,破除生病不治病喝符水的陋习,更杜绝拿汞丹当饭吃的害死人行为。这使得谢道韫也不再认为驱魔师装神弄鬼了,虽然她自己对成为驱魔师并无太大兴趣,只想学点武艺,却耳濡目染地,也知道了不少事。
“他们在山上布了一个阵,”谢道韫说,“应当快完工了。”
“师兄也在吗?”陈星问。
陈星性格极其平易近人,丝毫没有大驱魔师的自觉,平日里笑呵呵的,充满了好奇心,碰上下属在做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总喜欢主动问长问短。更难得的是,每个人在他眼里,男人女人,猫猫狗狗哪怕园中的蚱蜢,妖怪,都是一样的。
起初建康城内,有不少士族很嫉妒这小子,为什么来了个未及弱冠的小孩儿,一群人便开始众星拱月般地陪着他转,什么武神、护法、胡人、汉人,连个更小的小孩都时时跟在他身边。
谢道韫也是个彪悍的,当时听得十分不舒服,进宫也好登门也罢,看诊时什么不顺眼便斥责什么,你对驱魔师们有意见,当面说去,在这里私下议论别人算什么事?当即直斥:““这关你们什么事啊?”
后来与陈星熟稔,谢道韫不得不承认,难怪大伙儿都喜欢他——所谓“心灯”,很少有人亲眼得见,但陈星身上确实有种温暖的光华,时时能给人以希望,言谈之间真诚而恳切,带着对众生的尊敬之意,是个像桃花般绚烂的人,令人如沐春风。
谢道韫斜瞥陈星一眼,说:“小叔早早的就来了,在山顶等你呢。”
陈星知道谢安来了就放心多了,他一向是很靠得住的,就像项述一样靠得住。
谢道韫忽然觉得好笑,陈星一脸莫名其妙。
“笑什么?”
“你和我小叔挺像。”谢道韫说。
陈星诚恳道:“那可真是太抬举我啦,我做梦也没想过能成为像师兄一样的人。”
谢道韫说:“小叔可是羡慕你羡慕得不得了呢。”
陈星哭笑不得道:“当驱魔师有什么好羡慕的?反而是他,守护了大晋的百姓,这才不容易好吗。”
所有人都同意陈星与谢安有相似之处,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