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述只得强行忍住怒火,按捺性子,耐心说:“我每个夜晚,翻来覆去地看了无数次,这条手绳,我怎么会认错?”
陈星瞬间感动得无以复加,捧着四条手绳,差点当场哭了,蓦然抱住项述,埋在他的身前,什么都说不出来。
项述这下有点手足无措,说道:“好了,随便罢!”
足足半个月,两人都有点受不了,项述那模样已快失去理智了,要不是光天化日,集市之上,就要那什么了。
“是它,没错。”陈星也认出自己曾经携带的那条了,上面有个很浅的划痕。
于是项述扔给陈星一条,各自收起,转身走了。
“哎等等!”陈星说,“你就不给我么?”
“为什么?”项述莫名其妙道,“给我个理由?”
“你不爱我吗?”陈星停下脚步,笑道。
项述认真道:“看、你、表现,快走!”
陈星无奈,只得跟着项述离开,项述却不将那手绳给他,直带着他来到一户人家外,提起门环敲了几下。
陈星:“这又是哪儿?”
项述:“开门!”
内里无人应答,项述推门进去。陈星心想你可真礼貌,以他一贯的脾气,只要是提前约了人,敲门又无人应,便意味着对方不尊重项述,爽约了,结果只有一个,即抬脚踹门。
“你居然没踹。”陈星说。
“因为这是自己家门,踹了还不是我装上?”项述说。
“什么?”陈星惊讶道。
项述本想让陈星看下他为他置办的房子,没想到今天秋社,工人们全去玩了,新房布置了一大半,紫藤花架子已经搭起来了。
“啊啊啊!”陈星做梦也没想到,项述居然送了他一个家!
这地方非常宽阔,乃是建康曾经的一名盐商旧宅,项述耗费重金将它购下,又把淮水畔整条街道全部买了下来,重新进行扩建。
数层建筑蜿蜒排布,乃是长条形状,与隔河远处的乌衣巷遥遥呼应,上得三楼眺望,还能看见谢家与王家的花园。
后院是个连通淮水的巨大花园,紫藤花架被设在淮水岸边,从入内直到尽头,足有将近一里!
“长得不行,”项述抬头看了眼,说道,“改天让冯千钧过来伺候下。”
“紫藤花的花季已经过了,”陈星莫名感动,说道,“但还是好美啊,秋天也这么漂亮。”
花藤逢秋,长得不算太好,但足足一里的花架,面朝淮水敞着,实在是太壮观了!
“嗯,”项述随口道,“你喜欢就行。”
这所大宅两个人住实在是浪费了,还设了琴室、茶室、一个偌大的书房,以及临河挂满纱幔的卧房。
只是所有的房间都未曾布置好,灰水未重刷完,梯子胡乱扔着,床榻也没有送过来,项述实在失策了,说道:“没想到工匠这么懒,半月没盯着,还以为全布置完了。”
陈星这才明白过来,项述想今天带他来新家玩,并在卧室里“那个”,忍不住嘲笑道:“从前你是大单于,发号施令,底下人自然赶紧去做,谁敢耽搁?如今换了身份当大地主,工人自然能拖延一天是一天,好多领点工钱。”
项述十分窝火,看看陈星,陈星去牵他的手,说:“我不怕脏,在这儿也是可以的。”
项述沉默,低头注视陈星双眼,河风卷起,纱幔飞扬,虽是杂乱不堪的陋室,风里带着秋天的气息,却依旧显得十分烂漫。
项述掏出那手绳,朝陈星递了递。
“听说,你们汉人用这个来定情,”项述答道,“哑巴不会说话,给你了。”
陈星脸上带着红晕,抬起手,项述将那手绳给陈星系上,安静地等待着。
那一刻,陈星忽然察觉到,项述等待时,竟是有点紧张。
“你紧张什么?”陈星觉得有点好笑,说,“怕我不给你么?”
“我不知道,”项述认真地答道,“我怕失去你。”
陈星拿出自己那条红绳,抬头看着项述,项述伸出手,陈星抬头,稍踮脚,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等!”项述马上制止道,“这里不行……你做什么?别使坏!”
“回驱魔司吗?”陈星心里充满紧张,又有点小期待,“走吧?”
“这样出去?!”项述难以置信道。
“否则呢?”陈星说,“你要解下来吗?解了我就不再绑上去了。”
项述被陈星拉着手,离开新家,陈星恶作剧地刻意带着他,穿过人群,项述满脸不自在,始终稍稍落后陈星些许,低头看了一眼,暗道不妙。
“你脸好红,”陈星说。
“废话。”项述威胁地低声说。
在闹市中行走,却用这种方式戴着定情的手绳,项述从脸到脖颈已经红透,又不时整理那薄外袍,随风走起时,有飞扬的宽袍大袖稍作遮挡,还不算太明显。
这段路走得项述简直毕生难忘,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