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人?!”正在此时屋外传来夜巡的小官差的声音,沐修屏息凝神,小官差开锁的声音清脆得令人心惊,沐修沉下脸将册子一卷,插入随身携带的腰包里。刚放好,腰间忽然被一股力道环抱,轻柔而稳妥得把他拉进了一个空的壁橱里,壁橱门悄无声息得迅速关上。沐修一阵心惊后,猛然发觉这壁橱里还站在一个人,狭小的壁橱使得沐修与对方的身体紧贴着,这本来只能容纳一人的壁橱,如今却藏了两个人。柜内chaoshi发霉的陈腐味令人作呕,但好在身前这人倒是呵气如兰,清幽的茉莉香混着一股子似曾相识的气息扑在沐修脸上,但它却若即若离时隐时现。
狭小的空间禁锢着沐修的肢体,胸口的萤火虫不安分的想要逃亡,萤火虫从漏出的缝隙里一只只飞出,将漆黑的壁橱照亮,沐修睁开眼对上的是一对清澈的双眸——蓝鹤yin真切得凝视着沐修。
“怎么是你?”沐修有些诧异,蓝鹤yin究竟何时在此,又是来干什么的?
与沐修不同,蓝鹤yin眼里全是关切:“方才我忽然将你拉入,可弄伤你?”他的声音轻且温柔。
“应该没。”沐修撇撇嘴,竟觉得有几分尴尬,挑眉看了看四周,最后才把无处安放的双眼放回蓝鹤yin脸上。不知是因为光源不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沐修觉得蓝鹤yin今日看着很憔悴,素日里白净的脸上,也多了圈黑眼圈,想起那日自己的一意孤行,忽然觉得特别羞愧,那布袋分明是自己弄丢的,缺对他说出那样重的话,唉……
“那天……对不起……”沐修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却听橱外小官差的脚步声步步逼近。蓝鹤yin警告般的对沐修摇了摇头,示意不该轻举妄动,沐修屏住呼吸,闭上眼,揪着心,感觉自己像被狩猎的猎物,正在用装死来逃脱猛兽的追捕。直至小官差的脚步声渐行渐远,门口传来了锁门声,沐修终于舒了口气。
“看来是走了,我们出去吧,此地不宜久留。”蓝鹤yin谨慎地推开橱门,跨过橱下一根木档,走出了壁橱,站在最近的书架边整理衣服。外部的光线相对较好,沐修才看清蓝鹤yin一身黑色真丝夜行衣干练贴身,显出他修长的身材和紧致的腰线,沐修不禁感叹这蓝鹤yin做个密探都比别人Jing致好看。
沐修跟着走出,许是方才进去太快,又许是被蓝鹤yin的这一身所惊艳,脚下没注意有根档子,直接绊着人冲了出去,蓝鹤yin忽而想起有跟档子,正想回身提醒,便见沐修往自己身上扑来,一个酿跄往后退了一步,被书架接了满怀,头磕在书架上磕得生疼,而沐修也重重压在自己身上。
沐修自觉失礼,忙起身。无意间发现地上掉落了个锦袋,沐修以为是自己的那个,便快速捡起,蓝鹤yin想阻止时已经来不及,沐修已经将那锦袋打开,一直新嫩的竹叶编制的小螃蟹被沐修从锦袋里取了出来。沐修表情复杂地看着小螃蟹,又将锦袋反复检查了遍,显然手中这个锦袋也是新做的。沐修缓缓抬头看向蓝鹤yin,眼里充满怀疑,旋即又低头查看了自己腰间的锦袋,安然在腰际,那手上这个锦袋必然是蓝鹤yin的,他为何会有同样的锦袋?他为何会编织只有夏骞才会编制的螃蟹,难道这个是夏骞送给他的?这螃蟹是新嫩的叶子做的,如果是夏骞亲手做的,那夏骞一定就在皇城,但是,夏骞说过,螃蟹只属于他与自己两人的信物,如果要给蓝鹤yin信物,应该是其他的,不应该是螃蟹。
“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沐修将螃蟹摊在手心,就像一头受伤而充满戒备的野兽,质问着面前显得有些无措蓝鹤yin。
“… …”蓝鹤yin并没有回答,喉结微微滚动,轻轻咽了口口水。
“螃蟹是新的!夏骞回来了对不对?”沐修为了能在幽暗的光线里捕捉蓝鹤yin的每一个表情,他的鼻尖快贴上蓝鹤yin的脸颊,蓝鹤yin微微别过头,回避着他的视线,却一语不发,月光下,他那双清澈的眸子,泛起了水雾。
“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话?啊……?”沐修面对蓝鹤yin,或者说面对与夏骞有关的问题,沐修是急切的,却又是心虚的,是自己一次次的背叛与伤害将夏骞推开,自己又有什么权利要求他回来。沐修无力得祈求蓝鹤yin给自己一个回答,他不懂一向云淡风轻的蓝鹤yin为何要如此这般矫情。
蓝鹤yin闭上眼,似是做了一个很大的决定般终于:“对……他回来了……早就回来了。”
“他却一次也没有在我面前出现过……”终于听到答案的沐修,就像心头被剜了一刀,疼得不敢呼吸:“他终究是不肯原谅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推开了沐修,转身往门外走,走到门边停下脚步,背对沐修道:“忘了他吧……当他死了便是。”
沐修颓然坐在地上,想吼却不可,咬着上唇憋着,他的拳头一拳一拳得砸在地上,任悔恨包裹着自己。空荡安静得户籍库里回荡着一声又一声的“啪”“啪”,到后面那声音里还带着点水声,血rou模糊了一片,却感觉不到痛。
忘了他?
怎么忘?
夏骞已经成为沐修的骨血
刻进了灵魂
人生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