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演戏已经毫无必要,傅知雪硬着头皮道:“这花是我——”
“是我!!!”
何一鸿一脸英勇就义,为了他和前女友的项上人头决定牺牲自己的大男人尊严:“是我送的,我对青莱余情未了,这场相亲宴是我设计摆下的,这花也是我买的。这么多年,我就想再见你一面,告诉你——莫!欺!少!年!穷!”
傅知雪:?
徐青莱:?
徐青莱:“可这分明是——”
“你为什么非要刨根问底啊?”何一鸿哭诉:“我是请知雪来的没错,可我只想看看,在你心中,究竟是我重要,还是他!”
傅知雪:……
果然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戏Jing的最佳CP永远是戏Jing。
一阵尴尬的沉默。
江寰:“面子挺大的,说请就请。”
何一鸿眼观眼鼻观鼻,对扑面而来的醋味充鼻不闻:“不敢不敢。”
台本几经变幻,由开始的青春小nai狗痴恋狂追富婆御姐过渡到痴心前男友心机挽回花心女友的戏码,傅知雪已看不透桌上的纷纭局势,大脑宕机。
徐青莱同理。
在这葬礼般沉默寡言的桌旁,服务员终于端着四杯热气腾腾的咖啡脚踩祥云而来,放下后,告退。
傅知雪伸手去舀陶瓷小罐里的方糖,一只温热的大掌覆上来,他要退,却被对方牢牢握住。
“别加太多,小心牙又疼了。”江寰旁若无人,殷勤交代。
傅知雪慌乱收手,任由对方往咖啡里加了伶仃小半块方糖。
傅知雪:……
徐青莱风情一撩栗色鬈发,身体前倾,伸手:“久闻大名,缘悭一面,江总,我姓徐,徐青莱。”
江寰随意道了句“幸会”,没回握。
徐青莱也不气馁,正欲重新把控桌上节奏,来个完美的收场,却听江寰缓缓道:“清贫貌美大学生?”
徐青莱和傅知雪同时僵住。
“小nai狗?包养出真爱?200平的大平层痴痴守候?”
傅知雪:……
陨石呢?麻烦来个陨石撞地球救救孩子吧!
徐青莱梦游般地坐回去,爱马仕包包露出一角连夜赶制的剧本,江寰照着念了出来。
他那样仿佛装了个混响低沉微哑的嗓音,念这种东西出来,羞耻度直接翻了数番,偏本人无知无觉。
徐青莱:“这是朋友间的,哈哈哈,小情趣,哈哈……”
江寰轻声重复:“情趣?”话音未落,手中的镀金小匙无声地被掰弯。
徐青莱&何一鸿:……
徐青莱抖如筛糠,哭丧着脸:“这这这……我……交了定金,总得给个说法吧……”
江寰缓缓点头:“钱色交易。”
红玫瑰和青翠绿叶的罅隙下,江寰恍若中世纪的吸血鬼一样,英俊无匹。
而何一鸿徐青莱一流却如坠深渊,头上乌云罩顶,随时都会有一道九天玄雷把两人炸得螺旋升空。
“江寰。”
傅知雪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他的手肘:“要不我们回去吧?给他们留个破镜重圆的时间?”
何一鸿点头如捣蒜。
江寰垂下眼睫,将眼前人拓印在眼瞳里,不容置疑道:“回我家。”
纯黑卡宴卷起一道冷风,疾驰而过。
车厢里一片深海中的沉闷。
傅知雪侧身望向窗外,道旁绿梅一闪而过,零星花瓣碾落在地。
他想起两人初遇时,也是在这辆车,江寰恶劣地直接把他扔出去,也是像现在这样冷冰冰不近人情。
他不说话,他也不说话。两人肩并肩铆劲进行一场拉锯战,看谁是最后的赢家。
傅知雪恨不得离他有两丈远,只能紧贴着车门,但男人的气息却如海水一般涨落在他身周,藤蔓一般彰显着无与lun比的存在感。
车缓缓停靠在别墅外。
傅知雪就要下车:“谢谢。”
咔。车门锁上。
江寰维持着朝前的姿势,看也不看他:“没什么要说的吗?”
☆、告白白昼(下)
“……不过是和朋友喝了一次下午茶。”
江寰无意识地敲打方向盘,急促的声音暴露了主人某种并不平静的心绪,他又问:“她是你的姐姐,只是你的姐姐。对吗?”
又来了,这种错误的暗示。
傅知雪压下怒气:“不像吗?还是说你有了别的心思,要不要我给你介绍?”
江寰怒极反笑:“在你眼里,我就是这样的人?见一个爱一个,看谁都可以是不是?!”
傅知雪大喊:“那你就不要给我错误的暗示!”
一片死寂。
他往海里投注了一颗深海□□,足以将他炸得粉身碎骨。
完了,傅知雪绝望地想,他一定知道了,知道了我喜欢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