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瞬间,赖三觉得他亮得不是一张王牌,而是一张催命符。他眼睛里攀上恐惧,胸腔里仅剩不多的氧气便被这种惊恐快速消耗着,让他瞬间喘不上气了……
白帆的五指收紧,冷漠地看着眼前的人,就好像掐着那人脖子的手不是他的。那盏昏黄模糊的路灯明明就在他的上方照亮着,他却像是被剥离在了光照范围之外,整个人都是黑色的,是冰冷的,他是披着人皮的恶鬼,身上毫无生气。
赖三感觉自己颈侧的皮肤被指甲切开,血流出来的温热被白帆的手瞬间冻结成冰,他的身体的热量在被抽离,窒息让他眩晕,求生的本能让他疯狂用手砸着身边的墙,试图引起自己两个小弟的注意。
“白帆!”
白帆眼睫微动。他后背忽而一暖,继而被人从背后裹进了怀里。那人身上的温度一点一点透过薄薄一层的衬衫传递过来,沁进了他的心里。
还有那股幽幽淡淡的香味,撕开了周遭的腥臭之气,落在他紧绷的神经上,让拢着他的无尽黑暗裂出一条得以窥光的缝隙来。
“白帆……”褚骁的言语很轻,带着安抚气息地握住白帆的手腕,“松开他。”
白帆戾气未收,转头看向褚骁时眼底仍是疯癫的血红,他眼神停留在褚骁发白的唇上,便停住了,一眨不眨。
他没有松手的意思。
“嗬……嗬……”赖三在极度的缺氧之下翻起了白眼,他将白帆手背的伤口都挠烂了,那人居然纹丝不动,一点力道都不松。
“那你抱抱我吧。”褚骁假咳一声,一张脸惨兮兮的,带着点nai音道,“我身上疼,跪不住了。”他千算万算怎么也没想过,他人生头一次有意识的卖惨是在这种境遇下对着自己的男朋友。
白帆瞳孔骤缩,像是一下子回过神来的人,眼里带着一丝迷茫无措,却是立刻松开了手,旋身兜住了褚骁。
接住褚骁的这手颤得很厉害,散着比这寒冬更冷的气息。
白帆唇齿都在抖,他眼神在褚骁身上来来回回,出口的话语都是断断续续的,都是因为冷而没法说出整句,“哪、哪里疼?有多疼?还……还想吐吗?要不要去……”
褚骁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他身上,将他拢进怀里宽慰道:“没事。”
白帆锁着眉,不说话了。
褚骁顺着白帆的脊背轻抚着他,直到白帆抖得不那么厉害,“你先把衣服穿上。”说着,他松开白帆,朝赖三走了过去。两人交错时,白帆握住了褚骁的手腕。
“没事的。”褚骁说着单手将自己外套的兜帽拉起来给白帆戴上,刚好遮住了那人的眉眼。他轻拍在白帆手上,让那人松手,“我去同他说两句话,回来就带你走。”
褚骁手支着墙,弯下腰凑近了那满身血气的赖三。他说了一句和白帆一样的话,他说:“赖三,你很无赖,但、事不过三。”
赖三从鼻息里哼出极轻的一声,像是在嘲笑。
褚骁不甚在意,反而真心实意地沉了声,半蹲下来直视着赖三道:“我希望没有下一次了。”
“如果,你还要来招惹我。那么下一次……我怕……”褚骁用余光往身后瞥了一眼,改用唇形一字一句道:“你、真、的、会、死。”
这是一句恐吓,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赖三也不。
但他还是一语不发,算是默认了——没有下一次。他虽然流氓,虽然到处惹是生非,虽然进句子喝茶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完,但他要命。
对上不要命的人,他还是会怂。他有理由相信,如果他真的告诉白老狗眼前这个少年的存在,那么白帆一定会拿着刀过来捅他。
这个人,就是个疯子。
什么样的爹,出什么养的种。
都是比他好不到哪里去的畜生。
褚骁在兜里掏了掏,最后从兜里摸出了两张毛爷爷,塞进了赖三的衣领,“就这么多。”说罢,踏过还在地上哀嚎翻滚的两小弟,牵着白帆出了巷子。
等赖三他们几个回过神来,从地上颤颤巍巍爬起来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的事了。那两个小弟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跪在赖三面前,把这血里捞出来一样的人架给起来。
其中伤得比较轻的那个先开了口:“老大,我们报警吗?”
赖三气若游丝还是忍不住忍痛骂道:“你这傻逼是……是真傻逼,还是他妈的在逗我玩?报、报警?警察会信我们?”
“可,是我们伤得比较重……而且就算调监控,也是他们先动的手。”
赖三都懒得再说,报警,这警怎么报?说他们偶遇褚骁,想跟褚骁套套近乎,然后杀出来个白帆,几个人跑去巷子里打了一架,他们被打趴了?
这种鬼话,警察要是信,那他们那一厚沓案底都可以拿来擦屁股了!
“那要不然我们告诉那小子的爸?那小子的爸不是个虐待……”
“给、给老子他妈的闭嘴!你要是……不想死就扶起地上那个走!”赖三身上无力,骂了两句自己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