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回为安慰刚被碰头的花明,无视被荆棘刺穿的靴子,笑道:“我小时不爱读书,觉得读书苦死了,冷板凳一坐就得一天,教书的夫子更是铁面无私,每次背不好书就要挨打。我常想我生来就有无双的富贵,为什么还要像其他穷书生一样三更灯火五更鸡?直到两天前看到你就那么躺在床上,没有呼吸没有心跳,我方明白,如果小时多扎几个马步,多练几个时辰的剑,是不是就可以避免这种情况?”
“还是与读书没关系。”花明找茬儿道。
他侧脸贴着花明的脸颊,轻轻蹭了蹭,笑了,“不都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吗?以后的苦我替你吃,人上人你做。”
花明笑着接道:“这也叫先苦后甜。”
“是,先苦后甜。”
一旦有了想保护的人,脚下荆棘便算不得什么了。
也不知走了多长时间,两人柳暗花明终于走出石洞,洞外山清水秀,别有一番洞天。
山上遍植翠竹,微风拂过,凤尾森森。
顾回停在青竹编的篱笆门外,喊道:“有没有人在家?”
过来一个白衣童子,隔门问道:“你们是谁?”
花明道:“我因半途崴了脚,故来借地一歇。”
☆、说一声抱歉
“让他们进来吧。”
花明听到熟悉的声音,略一皱眉,便想到是街头救小乞丐,被红衣称为师兄的人。
这就让人有些头疼了。
屋内兰花芬芳,染的人袖边衣襟皆是香味。
花明因仙根被妖吞噬大半,形如废人,行走坐卧都得要人帮忙才行,顾回不厌其烦的把他背起放下,端茶递水,被云泥师兄取笑了几次,才收回落在花明身上的目光。
云泥师兄放下茶盏,道:“两位可曾见过贫道那位不懂事的师弟?”
花明摊在椅子上,道:“是见过,在长明楼。”
袖中长明灯火幽微,云泥师兄一眼看穿,道:“贫道可以帮阁下恢复仙根。”
“用什么换呢?”花明对这种生意见怪不怪。
“借你袖中长明灯一用。”
豪饮几大碗白水的顾回打了个饱嗝儿,赧颜道:“只要他能好,别说长明灯,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也能给你弄来。”
云泥师兄微笑道:“那便不用了。”
若能补全仙根,法力也会回来,到时就算有变故,也好应对,总比靠顾回这个大傻子强。
“何时能还?”
云泥师兄道:“施主仙根受损严重,须得疗养三个月,三个月后长明灯必还阁下。”
花明从袖中甩出长明灯,顾回双手捧给云泥师兄,“还望您尽心尽力。”
云泥师兄是个君子,自然不会像云泥那般蛮横无理,他按照约定拿走长明灯,第二日便替花明疗伤。
顾回被童子关在门外,空望着绿油油的小竹屋发呆。而花明被云泥师兄喂了碗药,躺在竹床上睡了过去。
云泥师兄掸掸衣裳,双手一拱,请出青竹屏风后的仙人。
白衣白裳,仙姿卓绝。
灵清仙君抬手示意他退下,屋内只剩他和花明。
十二个时辰后,云泥师兄再次进来,灵清仙君已帮花明疗好伤坐在榻前,满头大汗。
灵清仙君喝口茶缓了缓气,道:“此事不必让第三人知道。”
云泥师兄应了声是。
灵清仙君斜眼望着床上躺着的那人,眉头舒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宫主曾将凤凰托付于本仙君,不曾想前天他感知到宫主在凡间有劫难,便私自下了凡界,本仙君此番下界不过是将他捉上天庭,好不负宫主信任。只因凤凰爱好音律,尤爱琴音,承明兄可曾知道这附近有无好音律者?”
何德何能,被仙德巍峨的灵清仙君称一句承明兄。
云泥师兄,号承明真人,是菩提山老祖的大弟子。在顾回喊门的前一刻,灵清仙君下界至此,并交代了他应所做之事,才有了后来的借长明灯。
仙根是仙者的命脉,况且花明仙根特殊,若非灵清仙君事先说明情况,他冒死也不敢做此承诺。
屋外,竹林内,下起了秋雨,哗哗啦啦,来势汹涌。
承明真人正想吩咐童子将院中淋雨的顾回叫到厢房,却听灵清仙君道:“男子汉大丈夫,淋些冷雨不碍事。”
承明真人只好作罢,由着不长心眼的顾回淋着。
屋中长久的沉默,唯有花明无意识的哎呦呼痛。
承明真人觉得气氛尴尬至极,才想到回答灵清仙君刚才问的问题,便答道:“由此向东三百里处有个苍梧山庄,庄主是冠绝天下的琴师,只是……,只是那人自生下来便双目失明,不能视物。”
灵清仙君将茶盏放下,道:“你将长明灯交给云泥,三个月后我自会来取。”临去梧桐山庄时,看见在院中痴痴淋雨的顾回,道:“他想淋便淋,不用管他。”
在院中从天亮等到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