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敲门声响起。
不想要自己这个样子被别人看见，周自书急忙从桌上抽了两张纸，把眼泪擦了干净，背过去，哑着声音说了一声“请进。”
服务员一进来就能感受到包厢内诡异的气氛，可毕竟她也只是个服务员，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但好歹也曾经在某本金融杂志上瞥见过眼前这个男人，闻氏总裁，哪里敢多说一句，多看一眼，默默地把菜上齐了就退了出去。
闻裴之看着满桌的菜，怪异非常，截然不同两种口味，不由得叹了口气，把然后细心地把甜食推得远远的，把辣菜小心地放到了周自书面前。
这一动作落进了周自书的眼睛里，那一刻黯淡无神的眼睛突然有了点点光，来得很快，消失得却也很快。
他想不明白闻裴之为什么这么做？不知道他到底还想要干什么？既然不喜欢他，那就不用做得这么温柔，他会误会的。
“闻裴之。”
听见周自书叫他的名字，闻裴之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放下筷子，扭过头看他。
“怎么了，小书？”
“我不想再待在贺家了，但是……”
周自书抿了抿唇，皱起了眉。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也不知道能再活多久。他很累，累到已经分不出多余的Jing力去报复谁，现在的他只想要离开，离开贺家，也离开这里，最起码让他在人生最后的时间里叫回周自书这个名字吧。
“你是害怕贺行，没关系有我。”
黄昏时分回到家的贺行没有看见周自书，他站在花园里，伸手揉搓着花瓣。破碎的花瓣一如那个早已离开的人，再回不到最初，即使这片园子再种上几百朵几千朵都不是最初那一朵。
当他看见大门外站在的闻裴之和周自书时，他突然意识到一个事实，贺卿是真的不在了。
他的弟弟，他的爱人，他的贺卿是真的死了。
梦碎了，他该醒了。
他丢开指尖花瓣碎，朝着大门口走去。
总还是不死心，贺行微微一笑，伸出手，柔声道:“卿卿。”
周自书站在闻裴之身旁，眉眼冷淡。他没看贺行，只是看了看贺行身后那片花园子，许久，才缓缓开口:“贺行，其实我本该谢谢你在两年前帮了我。”
“我原以为你是真的喜欢我，原来只是因为我长得像贺卿。说真的，那还是第一次有人说喜欢我呢。可是如果你喜欢的人是贺卿，就不应该把我当成他。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
说到这里，周自书突然说不下去了。
每个人都是吗？
为什么明明是他自己说的话，自己却都有些不敢信呢？
“小书也是独一无二的。”
闻裴之好听的声音掺杂进温柔的字句飘进周自书耳中，那一刻他竟忍不住，差点又落下泪来。
“不用说对不起了。我听的太多了，贺行。你对我很好，只可惜我不是贺卿。”
见贺行神情复杂，似乎猜出了贺行要说什么。只是他听了太多，已经不想再听了，一句话，三个字，没有任何意义，也弥补不了他所受的伤害。
天边晚霞映着满园子花，周自书抬眼望去。
“向前看吧，贺行。贺卿他，一定也是这么希望的。”
周自书没拿任何东西就离开了，原本这里也没有什么是属于他的。然而就在他和闻裴之转身离开时，身后的贺行神情突然变得狰狞，眼中尽是癫狂。
闻裴之和周自书并肩走在路上，周自书一直低着头看着地上，闻裴之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身体的原因，周自书渐渐跟不上闻裴之的步伐，落在了后面。闻裴之微微偏过头，却被刺眼的光闪到。
“小书！”
第21章
周自书甚至来不及回头看，就被推了出去，撞击声在耳边炸开。
因为被及时地推开，他只是在摔倒的时候，手掌擦破了皮，后脑勺磕到了地。意识出现模糊，好一会儿周自书才撑着地缓缓站起了身。
然而就在看清眼前场景的时候，周自书觉得一定是有人掐住了他的脖子，夺走了他的呼吸，不然为什么会这么窒息！
肇事的车辆还停在原地就像是挑衅般，似乎一点都不害怕法律的制裁。
地上血迹铺开，中间躺着闻裴之。
“闻...闻裴之。”
周自书整个人都在抖，几乎快要站不住，摇摇欲坠，声音更是破碎的不样子。
那个上一秒还站在他身旁的人，现在躺在了血泊里，看起来就像已经死了。
他跌跌撞撞摔到了闻裴之的身边，颤抖着把他抱进怀里，伸着手去擦他脸上的血迹，无措地想要去捂住他的伤口。
“不...不会的。闻裴之，你...你别死。”
这一刻，周自书恨死自己了。
他不是真的要他死，不是真的想要他把命赔给他。
他只是不甘心，他只是想有人也能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