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沈迟安有个习惯,只要心情不好或者焦虑就会强迫自己去学习,拼命学习学到忘记一切,甚至可能连时间、吃饭和睡觉都忘掉。然后每次学完再累个半死,几乎把身体耗空,像是一口气跑完十公里似的,这样也就没心思再去想别的事情。
学习对沈迟安而言是静心咒,也是一种解脱。
“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想趁寒假这段时间去找找他。”
“不行,”李文彬一口否定他:“且不说你根本不知道祝祁住哪,这大老远的,沈阿姨也不会同意。”
“可是你总不能让我这么一直等下去。”
“你一定要相信……”李文彬的表情蓦然严肃起来,盯着他一字一句郑重说道:“他会回来的,所以你要等。”
似乎因为这句话而有了些动容,沈迟安眸色微微亮起,萦绕在眉心的Yin沉也稍稍驱散,动了动唇,低低叹道:“不论他回不回来,我都会等他。”
李文彬从未看见好朋友这般失魂落魄的样子,竟也有点心疼,半开玩笑道:“如果他不回来,哥们就陪你一起去找,找到了一定要把这臭小子好好揍一顿,让他胆敢失联这么久。”
沈迟安唇角微扬了扬:“我可舍不得他挨揍。”
李文彬气炸了:“气死我了!哥们这可是在帮你!还是不是兄弟了!”
“是是是,”沈迟安的心情莫名好上不少,“我刚刚开玩笑的,等找到祝祁我也要把他揍一顿。”
又和李文彬说了会儿话,沈迟安心中的郁结才终于舒缓了些。
其实李文彬说得对,关于去找祝祁这件事,尽管他不甘心,可他必须正视现实,正视自己的无能为力。
思绪飘忽间,沈迟安再一次想到了那个人。
那个身处灰色地带的男人。
或许……
不行。
沈迟安暗自摇头,他在想什么呢,雷区就是雷区,不越雷池半步是基本法则。
好不容易,沈迟安终于歇了这个念头,甚至为了让自己一辈子都不要再动这个想法,回家之后他就把赵朗的那张名片给撕了。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上天往往就是这样喜欢跟人开玩笑。
我不去就山,山却来就我。
寒假里的某天,正当沈迟安抽空去南街找江叔的时候,他被绑架了。
再醒过来,就是一屋子黑压压的人在他身侧围了一圈,窗外银月高悬,夜沉如水。
“嘶……”
沈迟安捶了捶自己昏昏沉沉的大脑,视线慢慢收拢,望向一群人中间唯一坐着的男人。
那男人似乎正在和别人调情,腿上坐了个少年,身上只挂着件长款白衬,看样子大概十七八,根据沈迟安之前的回忆,男人似乎不玩未成年,所以这少年应该已经有十八了。
不过听祝祁说男人有洁癖……他咋没看出来呢?
哦,也许是别的方面的洁癖。
跟他想的一样,正当少年还想更近一步,主动仰起头索吻的时候,男人幽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嫌弃,直接一把捏住少年柔软的双颊,转向另一边。
被捏成小黄鸭嘴的少年:“???”
少年刚欲开口说话,就听男人忽然冷了声音,居高临下道:“下去。”
少年满脸委屈,又不敢说些什么,只好乖乖从男人腿上下去,被旁边的人带着离开,直到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眼里的情深确是怎么也藏不住。
男人并未再赏那少年一眼,向旁边抬手,立即有人送上来一方帕,男人接过方帕,开始慢条斯理地擦那两只戴满金戒指的手,动作仔细又用力,同时头也不抬道:“小朋友终于醒了?”
沈迟安一惊。
“不必慌张,”赵朗勾唇轻笑一声,调笑道:“我这又不是什么地狱。”
从始至终赵朗都没有往他的方向看过一眼,却像已经把他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这着实让沈迟安压力不小。
“醒来之后还能这么镇定,你的心性不错嘛。”
赵朗终于擦完手,将帕子略带嫌弃地扔在脚边,这才悠悠抬了眸子,一对摄人心魄的眸子直直望向沈迟安,目光如炬,似乎能直接看穿他的躯壳,看透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沈迟安冷冷看着赵朗,并未接话。
“别这么冷淡嘛,”赵朗十指交叠,上身微微前倾,笑眯眯道。
“你为什么绑架我?”
“绑架你?”赵朗露出惊讶的表情:“我只不过是请小朋友你来做客而已。嘛,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可还没有问小朋友你为什么来南街呢,南街对我来说是像家一样的地方,擅闯别人家,似乎不太好吧?”
沈迟安咬了咬下唇。
是他大意了,潜意识里总觉得来南街这么多次都没有任何意外发生,而且反正还有江叔和徐海他们可以依赖,于是就忍不住放松了警惕。
“你想做什么。”沈迟安沉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