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怪不得祝祁哪怕强忍着伤势,也要等这么久等到他来了,因为他只信任他一个人。
在场所有人,哪怕是他帮过的人,也不代表他信任他们,唯有沈迟安,在沈迟安面前,祝祁才会暂时放下那副冷漠的面孔,封闭而警惕的内心,难得松懈下来。
他只会放心大胆的把自己的性命交给沈迟安一个人。
刹那间涌上心头的情绪过于复杂,沈迟安没办法一点一点剖析,他只知道当务之急,是要把祝祁送到医院。
“那你慢一点说,我应该怎么做?”
“耳朵……”
沈迟安会意,立即俯下身去,听见祝祁在他耳边轻声说:“现在……他们不敢动我……”
☆、27
声音虚弱无比,好像被风一吹就会消散,沈迟安压下心头钝钝的疼痛,听见祝祁沉闷的声音缓缓说道:
“但是接下来就不一定了,所以……我需要你去帮我谈判。”
“好。”沈迟安一口应下,别说是谈判了,就算是拿钱换人,他都会立即去想办法凑钱。
“那人在车里……”
沈迟安即刻起身,目光锁定之前那辆法拉利,头也不回地走过去。
“这是我哥!”祝祁扯开嗓子,嘶哑的吼声在背后响起,紧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声,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沈迟安的心脏随着这阵咳声高高悬起,跳跃得飞快。
随着祝祁的吼声落地,面前一群人自动分开一条道,让沈迟安通过,这一次没有人再敢拦他。
直到现在沈迟安才知道,所有人并不是在等车里那个人开口,而是在等祝祁开口。
沈迟安径直走到车窗外,短短十几米无数想法在脑海里迅速掠过,最后只剩下一个——
他要冷静,谁都可以慌,他不能慌。无论今天见到谁,受到什么样的威胁,他都要做好应对一切的准备。
短短一段路,恍若走了半生,沈迟安做了有始以来最大的决定。
既然一道题目,犹豫再久,最后填下的那个答案也不一定是正确的,那为什么不相信自己的直觉?相信看到题目时,心里第一个冒出来的那个答案?
高姐说的不错,祝祁身上有太多秘密,有太多危险,可尽管如此,沈迟安仍然深深沦陷在其中,仿佛飞蛾扑火,那致命的吸引力生来所有,避无可避。
他不能否认,当祝祁对他说“我只信任你”时,内心深处传来的莫大狂喜,血ye似乎在刹那间倒流,在体内沸腾起来,那时他竟然没有一丝一毫被祝祁拖下泥水的责怪,心里想的只有:
“太好了,他只信任我一个人,在这群形形色色的人中,唯有我离他如此之近。”
正是那短短五个字和心间传递来的第一感觉,沈迟安才笃定了自己的决定,不再动摇。
什么君子之交淡如水,去他妈的,就让100℃的开水把他这块冰从头淋到脚吧。
沈迟安的姿态逐渐嚣张,弯起指节不耐烦地敲了敲车窗,示意里面坐着的人:
“把车窗给爷摇下来!”
深色车窗慢慢下降,人未见声先到,冷酷无比:“车窗是自动的,不用手摇。”
沈迟安“哦”了一声,气势减了三分。
摇曳的五彩灯光下,那人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挺鼻薄唇,棱角分明,只是眉眼间氤氲着丝丝缕缕的邪气,唇角扬起一个微妙的弧度,似乎是在笑,但是眼底却又没有任何笑意,反而渗着冰冷和Yin沉。
这是一个异常俊美的男人,虽然已经上了年纪。
他的发丝梳的一丝不苟,穿着黑色西装,像是刚从某高层会议里开会出来,双腿交叠坐在车里,十指相扣放在膝盖上,手指上戴了不知道多少枚戒指。
沈迟安甚至觉得,十根手指头对这人来说恐怕都嫌少,应该把戒指像串羊rou串那样串起来戴,起码还能再多戴几枚。
沈迟安只往里看了一眼,就心道:好家伙,车里空间狭小,他又这样跷二郎腿,这别说膝盖了,脊椎变形、静脉曲张、就连生殖健康都得成问题,毕竟高温杀Jing。
不过他十分乐于看到这种状况发生,所以就连提醒都懒得提醒。
谁让这人对祝祁下手!
男人见沈迟安幸灾乐祸地频频往自己某个部位瞟,表情逐渐变得古怪,于是咳嗽一声放下腿。
沈迟安见他把腿放下来,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男人抓住这丝失望,心中警铃大作。
他抬头,沈迟安也刚好抬头,两人视线在空中碰撞,沈迟安顶着那道锐利的视线,还以为自己被看穿了,不由一阵心虚。
谁料男人再度抓住他心虚的模样,露出“你他妈不对劲”的表情,冷汗不知不觉从额头上冒出。
“别看了,”男人猝不及防出声,“你未成年,三年以上十年以下,别想对我仙人跳,我才不会上当。”
沈迟安:“?”
“我知道你想救他,”男人还在滔滔不绝地说着:“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