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迟安先是在脑海里飞快闪过这么一句,然后迅速整理从他话里所得到的碎片化信息。
“高姐,借我用一下手机。”
“好,”高姐忙从包里掏出手机递过去。
听到祝祁出事,她原本急得不行,但递过手机的瞬间,看到沈迟安的脸时,心里竟然奇异的平静了下来。
沈迟安的脸冷静而镇定,只有表情稍显严肃。不止脸,就连他的声音也没有任何慌张:
“喂,妈,嗯,现在快下课了……今天我可能要回去晚一些,可以吗……”
挂断电话,沈迟安把手机还给高姐,“如果一个小时后我没有打电话回来,就麻烦姐报警。”
说完看着卷毛,冷静问道:“我们去哪里,具体地点告诉我。”
“南街。”
下了租车的刹那,沈迟安才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正跳得飞快。
出租车司机不敢停靠太近,距离南街还有两百米时就把他们放了下来。
沈迟安抬头望向前方的商业街,密布着各种不算很高的老式楼屋和门店,街口处连个标志性的建筑都没有,但是却让这座城市里的所有人牢牢记住这个地方。只要提及“南街”二字,就算没来过这里,也能不出半秒就在脑海里搜索出它的位置。
破败,糜烂,肮脏,吵闹,却又五光十色。
这是沈迟安对南街的第一印象。
五光十色,有五色徘徊,十色陆离。这个宛若童话书中处处充满诱惑的糖果屋,在孩童时就被无数家长警告的禁地,此刻在沈迟安的眼里,却似乎没有那么不堪和可怖。
当然,也并非一点畏惧之心都没有。毕竟在所有光鲜亮丽的城市背后,都会存在一个Yin暗面,藏污纳垢,或散落在各种大街小巷之中,掩盖在那些灯光无法触及的黑暗里,或者就像现在这样——
在敞亮而令人眼花缭乱的灯光之下,如此堂而皇之地暴露出来。
所有人都一清二楚,所有人都视而不见,所有人都避之不谈。
沈迟安怀着一种微妙心情初次踏入这个地方,不知踩进去的是自己地狱,还是他人的天堂。
“你的意思是说,祝祁是来帮你大哥,也就是徐海他们打架的,但你们打的那个人是这条街上某个巨头的手下,小弟被打,大哥面子上过不去,所以连带着那个巨头也亲自来了,寡不敌众,于是祝祁就被牵连挨揍了,瘫在地上爬都爬不起来?”
卷毛从未听过这么口齿清晰,说话流利,逻辑清晰的梳理,一愣一愣地只知道点头:“哎对!对对!就是这样!”
沈迟安闻言冷下脸,说道:“对个头对!你们老大找谁打架不行为什么非要找到祝祁头上!都在这混这么久了,打之前难道连那个人是谁的小弟都不知道吗?!你们老大是什么绝世大傻逼吗?”
卷毛被这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骂愣了,等反应过来就是破口大骂:“你他妈居然敢骂我们老大!!!”
“你吼那么大声干嘛,骂不过就拼嗓门吗?!”沈迟安毫不畏惧地冷笑:“我不仅要骂你们老大,我还要骂你!那天打劫我的人是你们吧,居然还想要我去救人?说是祝祁受伤了,我看你老大也好不到哪里去……你敢抬手?如果你敢打我,我就敢不去,如果我不去,你们就全等死吧!”
最后仅剩的一点理智把卷毛拉了回来,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他只好强压下怒意,骂骂咧咧道:“真是气死老子了,莫名其妙的……挨他妈这么一顿骂,要不是因为急着去救人,老子早揍你了。”
沈迟安此刻也是窝了一肚子火,脱口而出:“如果祝祁有什么三长两短,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斗不过巨头我还斗不过你们这群混混?大不了我就反水,和那个巨头联手一起送你老大进局子,兄弟就是这么对兄弟的吗?叫兄弟一起来挨打,还是往死里打的那种?这是什么塑料兄弟情?”
他这请的不是来救人的佛祖,是来乱杀的罗刹吧?只要动过祝祁的连自己人也不放过?
卷毛哑口无言,但转念一想,好像确实是他们理亏,祝祁受伤也和他们脱不了干系,只得道:
“我们不是故意的……但你如果想找那个巨头联手对付我大哥,还是省省吧,那个人不是你想象中那么好对付的。”
☆、26
“听不懂什么叫做说气话吗,啊?!”沈迟安瞪他一眼。
“听懂了听懂了!”卷毛不耐烦地摆手,“你怎么比我妈还啰嗦,祝祁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你不是说他都半死不活了吗?!”沈迟安道:“这还叫不严重?!那怎么才叫严重?难道真让他……”顿了顿,愣是没把那个字眼说出来,因为他觉得不吉利。
“我那是……那是一种,什么来着?比喻!”
“什么比喻!那叫做夸张!”沈迟安现在越来越有一种想打人的冲动了,但是听到祝祁没那么严重,悬着心也稍安了些许:“祝祁他到底怎么样了。”
卷毛打了个噤声,往前走几步,突然停住脚步,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