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上的巨大台灯对着他的脸,他的眼睛被刺的睁不开,灯光隔着眼皮都宛如白昼。
对面的警察不眠不休的问着他同样的问题。
这是警察的惯用伎俩,疲劳战,一个人可以说一次慌,但是无休止的重复加上疲劳,一切的谎言都会原形毕露。吴笙的意识已经很模糊,但是他的干燥到开裂的嘴唇只是不断的重复两组词:“动机,证据。”
“邢队,48小时了,还是没有实质进展,看样子再下去嫌疑人怕是受不住了。”
“让他休息三小时,再审。”邢队严肃的说道。
审讯室的灯呼的全灭了,屋子里像是被泼了黑色的墨汁。但是吴笙的眼睛里依然全是光亮。
吴笙的手缩在衣服的袖子里,一下一下扣着指腹,鲜血顺着指甲渗透到棉衣里,这是很有效保持清醒的方法,他以前用过很多次。
如果警方拿不到实质证据,那么陆南就一定有办法来救他,他要坚持到哪个时候,陆南会来救他的吧。
警察们三班替换了12次,中间有一班明显的洗刷过,在到刚才的女警察新擦的粉底还没有晕开,两天,48小时,每次换班4小时。吴笙闭着眼睛,一点点搜寻时间感。
在密闭的空间,时间,空间感的沦丧是第一步。然后是恐惧、心里崩溃,再到五感的逐步消失。吴笙太清楚死亡的流水作业,他感觉体内的抑郁和狂躁一点点的爬进了大脑,越来越不受控制。
陆南,请你快点,一定不要让我失望。吴笙在心底一遍一遍的呐喊,他希望再次听见那句“我找到你了,别怕。”
浑浑噩噩的,吴笙好像睡着了,又好像很清晰。审讯室的门再次被拉开,又一轮审讯来了,吴笙没有动,依然趴在桌子上,等着又一次被警察拉起,甚至由于不配合被拷在椅背上,用灯泡抵在脸上。
脚步乱了几阵,大家像是把他忘了,门嘭的一声关上了。
又过了一会,门再次被打开,一阵皮鞋声,然后是椅子被拉开。
“我需要跟我的当事人单独谈谈”一个男人的声音。
吴笙抬起头,Jing神先与眼睛苏醒,他揉了揉疲惫的眼睛,视线慢慢聚焦在对面的一团黑影上。一个带着眼镜的男人,西装熨的服帖,看上去三十多岁,但却很老练。
“吴笙,我是你的律师,沈良平”男人声音平稳而坚定。
吴笙谨慎的看着对方。
沈良平笑了笑,在他的包里掏了几下,然后把一包牛nai放在吴笙的面前。
吴笙的眼睛不知怎么就酸了,他嘴角微微上扬,抓起牛nai的手都有些发抖“果然是个白痴,就不知道送点饭吗。”
沈良平:“现在警方是以杀人嫌疑犯的名义拘捕,只要没有拿到实质证据,明天我就能把你保释出来。”
吴笙吸了一口牛nai,感觉悬了两天的心踏实了:“你要知道什么?”
沈良平:“你们的关系。”
吴笙歪了一下头:“情侣,准确说是前男友,这点希望你跟陆南保密。”
沈良平笔尖停了下:“自然。2月5日你去找他原因?”
吴笙双手握住牛nai盒子:“他要走了,我去告别,没有不愉快的争吵,我给了他一些钱作为路费。”
沈良平:“只是路费?十万?”
吴笙嘴唇抿了一下:“或者说分手费,毕竟好聚好散。”
半个小时候后。
沈良平:“我会要求警方保护你的合法权益,接下来安心等待。”
吴笙抬起他血淋淋手指:“希望你快点。”
沈良平瞳孔震了一下,点头出去了。
沈良平走后,没有警察继续审问,也没有人来过这间审讯室。四周静的只剩吴笙的呼吸。他拿起喝空掉的牛nai瓶子,紧紧的抓在手里,那是他的希望。幸好这次没有让他白等。
吴笙心里的狂躁被稍稍抚慰了,困意慢慢的苏醒,他窝在椅子上渐渐睡着了。也不知过了多久,有人碰了碰他的肩膀,吴笙嗯了一声,手里的牛nai盒子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吴笙一个激灵,迅速弯腰捡了起来。进来的人好像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发出一声惊呼。
吴笙抬头,是哪天把他按在地上的高个子警察:“你可以走了,但是不许离开浑城,随时配合警察调查。”
审讯室门开了,一个女警进来:“邢队,嫌疑人律师来了。”
邢队有些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女警过来打开吴笙的手铐。
吴笙用右手揉了揉左手手腕,又想换手揉揉右手的手腕,但是左手的食中二指血rou模糊,好像不太适合完成这个任务。
沈良平办好了手续,带着吴笙走出警局大门。
冷空气灌进鼻腔的时候,吴笙才感觉每个细胞在慢慢的找回知觉,自由的感觉再次拥抱了他,他突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沈良平跟他一起跨步走下台阶:“后续的事情还比较麻烦,等你回去休息一下,我们再商量。”
吴笙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