歇下便歇下了,晚些再看也是一样的。
军阀同那些师兄弟道了别,拉着他往门外走。
这便要走了?小戏子心中不舍更甚,站在门边看他。
军阀看见人在后面,朝他招了招手,小戏子扑过去,不顾后面师兄弟都看着,落下一吻,然后退开,往后退了几步。
军阀只当他想留在梨园,只得上前拉住他哄。
小戏子眨着眼,眼底茫然。
原来只是回来啊?不是要赶他走?
他飞快窜回房间拿了自己的包裹钻上车,生怕晚了军阀反悔了。
得知原委的军阀哭笑不得,弹了弹他的鼻子,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唇角的笑意淡了下来。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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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没有开回公馆,而是开到郊外停下,军阀拿了厚厚的披风将他裹住,又为他戴上手套,这才把他拉下车。
小戏子大半张脸捂在高高的衣领里,手被军阀牵着,沿着石阶往上走。
雪原先停了,这会儿重新落起来,山上的草树覆着厚厚一层银霜。平日里军阀怕他凉,都不许他出门,现在看到这些雪,小戏子心中就蠢蠢欲动。
可是他手还在军阀手中,想必是不能玩的。
石阶长得很,小戏子走着走着就有些懒惫,军阀转身下了二阶,在他面前蹲下。小戏子略一犹豫,立刻攀上了他的肩,他不知道军阀带他到这儿干什么,莫不是又有什么客人了?
他把自己的话问出口,军阀轻轻一笑,仍是未细说,吊足了人胃口。
小戏子整个脑袋贴来他颈窝,不想让寒气冻得眼睛都酸。
军阀步子很慢,也很沉稳,即使是上楼梯,也没有很颠簸,小戏子最后居然有些昏昏欲睡。军阀停下来了,轻轻喊了他一声。
他稍微蹲下来一点,松了手,小戏子像一尾鱼一样溜下来。
看着前面的路,居然还没有到?
剩不了几步了,军阀说。
小戏子甩甩手跟着他往前走,及至越过峰头,再往前走,是一片沿下开阔的平岭。让小戏子最最惊讶的是,那一片平岭上开着的,是红艳艳的梅,一望过去,竟然是无尽头的苍茫。
早时梨园风雅,听戏谈诗,也谈风光趣事,小戏子在这城中十余年,还不曾听说这儿竟有如此盛景。梅总搭雪三分,小戏子没有那么多诗情,亦觉得这般情景动人。
他眼也不眨地呆愣好一会儿,才迷茫地看向军阀。
军阀轻抚着他后颈。
他手是热的,烫的,摸过后颈是痒的,小戏子缩了一下脖子。
好看吗?军阀问。
好看的。小戏子重重点头。
他走近些,手轻轻碰着梅枝,忽然想起一日晚上,也是雪夜,他同军阀问起,为何公馆没有梅花,瞧着雪落下来,不是枯枝在风里抖就是翠绿的叶子在哆嗦。
军阀一手执公文,一手喂他吃糖糕,笑问了一句,可是喜欢梅花?明日叫人移些。
小戏子连连点头。
第二日才从管家那儿知道,军阀院里不栽种梅花是因为军阀母亲的闺名便是梅。
为了避讳吗?小戏子追问。
管家摇头,不再说话。
小戏子有些失落,但还是去找了军阀,说不要梅花了。
军阀问他为什么,他随意开口道,一两株不够尽兴,须得一大片才有意思呢。
所以梅花就还是没在公馆里落下户来。
他也没有料到,当时不过随口编排了一句,军阀还记下来了。
小戏子在梅林中嬉闹一会儿,看见还在原地站着的军阀了,跑过去拉住他,要一起堆雪。军阀向来要说他,今日大约兴致好,不忍辜负,耐性子陪他堆了一个胖雪人,梅花做了眼珠子,两束枝做了手,顶尖还有红梅花,远瞧着,像一个红灯笼。
过年的时候我也想要红灯笼,小戏子拉着军阀的袖子。
军阀为他拍去肩上的雪。
可一个人提着灯笼,再怎么看都有些寂寞了,小戏子还想再做一个,军阀已要拉他下山了。
本就天寒易晚,山路shi滑,天色黑透了,保不齐要摔跤。小戏子心里依依不舍,但是也知道无可奈何,只好抬头看着军阀,想要下次再来。
往下走陡峭得多,军阀没有背他,扶着他一阶一阶慢慢下,替他把手套戴好一些。
公馆里灯火通明,桌上摆着热腾腾的饭菜,还有驱寒的姜汤,小戏子早饿得不行,也没有像往常一样要皱会儿眉,一饮而尽就狼吞虎咽。军阀同他一样跑了一遭,现下也依旧不紧不慢,还不时给他剔几块焦香的鱼rou。
用罢饭沐浴,军阀问他身上可还疼,小戏子红了脸,脑袋埋在他胸膛。
两个人连床上也不及去,在浴室里胡闹了一轮,小戏子被军阀擦干净拿厚衣服包住放在床上,军阀拿了一样东西放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