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阀抬眼看他,小戏子立刻像泥鳅一样往他怀里钻。军阀由他溜到自己腿上坐好。
小戏子捧着脸一字一句,认认真真地道起歉来,见军阀无动于衷,他心中紧张更甚,竟要连不得好死这样的话都要说出来了,脑袋上立刻挨了一记爆栗,缩着脑袋不再吱声。
军阀叹了一口气,揉了揉他的脑袋。若说心中没有一点气愤,那是假的。他今日怀抱着人的时候,浑身都是软的,险些抱不住了,心里慌得要命。若是自己晚一步,晚上一步,后果实在不堪设想。
可现在对着这张如昔的笑脸,连半分责备也无了。
那对小人被放在窗外,小戏子则趴在军阀腿上,张着嘴含住他身下拿处,费劲儿吞吐。他张着嘴,几次碰到喉口也忍着,直到军阀出来了,才抬起shi漉眼睫,好不可怜。
他拿脑袋蹭着军阀肩颈,后者无奈地亲了亲他,伸手捏住他后脖颈轻轻捏揉,转而探入衣襟。薄衫应时尽解了,他俯在桌上楚楚可怜地讨疼,缠得雪落一寸,梅染三分,才散尽了力气,绵软乖顺。
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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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战事越发紧了,学堂里也时常有少爷小姐聚在一起小声地说死了多少多少人。小戏子只能听个大概,看着街上一日胜一日的萧条,知道天要再翻了。
学校提早放假了,小戏子拿着优秀的红书回去给军阀看,下了车有些愣。
公馆门口停了一溜的车,里里外外站着拿枪的人。小戏子腿弯有些软,心里打着哆嗦。往里走着没几步就被一个像军官的人拦住了。
小戏子立在原地不敢妄动,管家连忙跑过来解了围,让他先回屋里去。
那人看了他一眼,让开了路。
小戏子一路往里走,心中始终悬着。大厅里坐了好些并不认识的人,他也没有如往常那样扑过去找军阀,而是默不作声上楼去。
他才往上走了几步,就听见有人喊住他向军阀询问。其他人的目光都望在他身上,小戏子僵硬站着,默不作声。
军阀朝他伸出手,小戏子慢慢走过去,没有放肆,只是站在他身边,听着军阀的话,一一打过招呼。军阀挥挥手让他上楼,原先那人似要还说些什么,见军阀声音冷淡面容肃杀,他便老实噤声。
小戏子忙不迭上了楼,都没敢像之前那样躲在花瓶后面看。
直到天黑了,军阀上楼才看见他一个人窝在被窝里,伸手抱他起来,轻笑着哄他。小戏子紧紧贴着他,心有余悸。
他不是不知道家仇国恨,梨园是庇佑在“大人物”下面的,都不过是以色侍人换口饱饭,不至于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客死他乡,所以没人会去想这些。
可是军阀不一样。军阀身上背着除贼除寇的使命,他是要卫国的。这条路走下去是鲜血,是死人堆,是去炮火里为自己谋生,为家国续命。
他不怕死,但是他害怕军阀出事。
小戏子最初也想过日后寻一处无人地方,远离战火纷争,永远和师傅、师兄弟们在一起。
可是乱世之下无太平,桃园不存在,梨园花已败。
他紧紧贴着军阀,眼泪流下来。
他不知道梨园怎么样,不知道日后怎么样。
小戏子长在梨园,受过最重的惩罚不过是挨板子。他又如何能去想象炮火连天,战乱连绵的惨境?
军阀搂着他,脸上是沉默,低声喊幺儿。
城中下过好几回雪了,军阀看他更严些,不许他出去乱跑受冻。
府内佣人一下子少了一大半,换成了一个个军装齐整的士兵。小戏子躲在楼里,没有迈出门。
也许是军阀授意,公馆里连半份报纸都没有。他偶尔站在楼上,能够看见外面冷清的街道和卷叶的北风。
小戏子白日里看不进去书,盯着碳火发呆,晚间军阀回来了,才能安心地睡下。不管军阀当夜怎么折腾,第二日军阀起来他势必醒了,然后一整日都是睡不着,眼间迅速青黑下去了。
军阀握着他的手,轻轻喊了一声。
什么?小戏子迷迷糊糊抬眼。
军阀笑着捂住他的眼,哄道,睡吧。
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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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日军阀忽然带他出门。
小戏子换上衣服紧挨着他坐在车里,小声问去哪儿。
军阀摸着他的脑袋,说要去见几个客人,让他不要害怕。
小戏子不害怕见客人,以前在梨园他也时常招待一些客人,为他们奉茶。可他没料想见的不是寻常客人。
酒楼外围着一圈士兵,他们的车子开到门外就停了,有人过来为他们开门。军阀先下了车,然后朝他伸出手,小戏子紧跟着他往里走。
不全是中国人,还有日本人。
军阀伸出手揽着他,照顾着他的步伐,走得并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