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江寒像以往一样调笑道:“好看嘛?”
“嗯嗯...”柯燃掩盖性地蹭了蹭他的手背。
樊江寒嫌弃地捏住了他的下巴:“扎手” 他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面前的少年,头发长了很多,乱糟糟地有几分凌乱,再也不是摸起来很舒服的寸头了,下巴泛着青色的胡茬,脸上也有点黑。
“到哪挖煤去了,嗯?胡子也不刮,头发也不剪”
“等出院的时候,你给我刮”
“美死你”
柯燃苦涩地笑了,用指甲刀背后的磨面轻轻地给他磨着刚剪完的指甲。
“少年,你这笑比哭还难受”
柯燃放下了指甲刀,突然抱住了樊江寒那条没受伤的腿,抱地紧紧地。
樊江寒摸了摸他的头:“怎么了?”
“我爱你”声音轻轻地,像是回荡在夜色中的叹息,伴随着轻轻的哽咽。
樊江寒一时愣在了那儿,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江寒哥,我爱你”
“我爱你”柯燃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生怕樊江寒不知道,生怕说出去的话被风吹走,他是要它进入樊江寒的耳朵里的,他就像是一个年迈的老人,所有的前尘往事都已经忘记了,只剩下了这份执着相思之情。
“我爱你,你跟萧阿姨走吧”他终于低低的哭泣起来,像夜色中受到了致命之伤的野兽马上就要离开这个世界。
“我爱你,你走吧,我爱你,你走吧,我....”
他说我爱你,不是我们在一起吧,而是我爱你,你走吧。
他每说一次,就往自己心里最致命的地方捅一刀,刺伤了自己,也刺伤了樊江寒,樊江寒嘴唇都咬破了,鲜血染红了嘴角,病服裤子的那一块已经shi透了,他的手指插在他的黑发中,双手紧紧抱住柯燃的头,在他头发上亲了亲,轻轻道:“好”
病房外边的荣晴终于忍受不住了,她捂住嘴巴向楼道尽头跑去。
一个多月之后,樊江寒已经恢复地差不多了,萧澜挑了一个合适的日子告诉樊江寒国外那边的学校已经帮他申请好了,樊抿泽正在那边等他,正好快要到暑期放假了,可以提前过去熟悉一下环境,再说nainai也在那边,可以过去陪陪她。说这话的时候,她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一直观察着樊江寒的脸色,怕樊江寒临时又变卦,同时又做好了争执的准备。
樊江寒看着萧澜笑了,他轻轻地应了一声:“嗯嗯”
那一眼看地萧澜顿时心里一跳,这么多天以来,樊江寒一直都是温温和和地,像水一样,不和她生气,不和她争执,绝口不提以前的种种,她说什么就是什么,那个为了个男人争执离家出走的儿子彷佛只是她的错觉,她的儿子终于又恢复原来的样子,这让萧澜感到无比的开心的同时,心里也感觉到一点不对劲的地方,似乎是樊江寒太过于顺从了,这有点不像他,尤其是刚刚那一眼,让她心中那些不好的感觉又泛上来了,不过樊江寒从小到大都优秀,自律,有涵养,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再加上他已经答应出国了,所有的一切都板上钉钉,改变不了什么了。
萧澜叹了口气,摸了摸樊江寒的头:“你能这样,妈很高兴”
樊江寒也笑了:“妈,我出国不在的日子,您照顾好自己和我爸”
萧澜心里越发软了:“嗯嗯,到那边缺什么跟妈说,想我们了,我和你爸就过去看你。”
“嗯嗯”
离别那天,朦朦胧胧的下着小雨,哀愁像雨雾一样散不去,柯燃十指紧扣着樊江寒,两个人并肩坐在大厅的椅子上,时间表上起飞的时间越来越近,安检口排着的人也越来越少,周围人来人往,从他们眼前走过,像不切实际的虚幻影子,他们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什么都没说,也许是这几天,话已经说完了,也许是怕开口了就绷不住,走的走不了,放的放不开了。
这几天,衣柜里边的东西越来越少,冰箱里边食物的储量却越来越多,樊江寒好像是怕他饿死了一样,二斤半最近也学会了察言观色,再也没闹腾过,前天晚上,樊江寒给他刮了胡子,还给他剪了头发,柯燃从来没有让非专业的理发师剪过头发,可是在剪完的那一刻他才发觉樊江寒剪的真好,他那么优秀,做什么都好。
他们不提离别的事情,仍向往常一样相处,一起散步,一起做饭,一起溜猫,只是每个人都知道这样的日子过一天少一天。
仔细想一想,他跟樊江寒在一起也就一年多一点,那么短,那么少,来不及细细品味就没有了,就像在别人的生日时,分到了一小块美味的蛋糕。
昨天晚上,柯燃醒过来的时候,身边已经没人了,樊江寒赤着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正借着一盏微弱的台灯翻看着相册,灯光照着他消瘦的轮廓,柯燃却一步都不敢上前。
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还没分开已经开始怀念了。
安检处终于只剩下最后几个人了,樊江寒站起来,握住了拉杆。
柯燃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个白色封皮的相册:“江寒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