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晁云被他气得饭都吃不下,公报私仇什么出差饭局统统丢给萧野,自己神出鬼没地不知道在琢磨什么。
不过戚老板的酒吧倒是被翻新过了,装了全新的多媒体设备,内装制冷改头换面,就连桌椅和锅碗瓢盆也换了。
员工莫名其妙,客人欢天喜地,除了林难,谁都不知道这些是哪位田螺姑娘做的,还只当是戚老板身在他乡,还心系他们,个个感动得热泪盈眶。
年晁云在办公室发呆,人生第一次没了方向,只能凭直觉去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然而还是觉得不够,第一次觉得自己贫瘠,除了用钱砸,不知道还能做什么才能让心里好受些。
打开邮箱,鼠标机械地上下滑动。除了一堆工作邮件外,还有他爸发来的订婚宴消息,他扫了一眼,目光移到下一封“同学会邀请函”上。
这种活动年晁云之前从来不参加,一来是没时间,二来,也是最现实的一件事,成年以后人际关系早就物是人非了,虽然读书时候他左右逢源,很受大家欢迎,毕业之后就没什么联系了。各自都有各自的人生轨迹,偶尔有人过来叙个旧,也是有要帮忙的事儿,年晁云理解,能帮就帮了,表面上和和气气的讨个好口碑就可以,过多的热情,他也不会投入。
所以这种目的性不那么单纯的同学聚会,他还真的不太想去。
附件有受邀人名单,年晁云扫了一眼,定格在熟悉的两个字上,如遭雷劈。他怀疑自己是纠结过度,出现幻觉了。
揉揉眼睛再细看,还是“戚寒”。
寒哥?同学会?怎么回事?同名同姓么?这么巧?他怎么不记得这届有个叫戚寒的?
年晁云方寸大乱,既高兴又忐忑,高兴的是如果戚寒去,他就终于能借这机会再见他一次了;忐忑的是,如果戚寒也收到同样一份请柬,会不会看到名单上他的名字?会不会再次落跑?
他不知道,但无论如何都想去试试。
同学会找了个会所包厢,一大群人又是唱歌又是喝酒地闹腾。
很多人年晁云发现已经想不起来名字了,别人看到他倒还是很热情,抓着他往卡座上的C位推。年晁云左顾右盼,心沉下来,戚寒果然没出现。那这场聚会对他而言,吸引力就少了一大半,可以找理由退场了。
有人带了厚厚一本相册来,还有当年流行的“同学录”,满满一本都是回忆。大家哄抢着翻看,气氛瞬间被推向高chao。
年晁云看到自己当年校庆在台上弹吉他的照片。
他高中时候是个文艺青年,有个大吉他随身带,经常没事就在教室里弹,一帮二逼同学就用牙刷鞋子给他当麦克风,那会儿很多女生都很迷这款的,何况他长得又帅,头发一扎,袖子一撸,就是活脱脱的芳心纵火犯,大小节日情书礼物源源不断。
他捏着那张泛黄的照片,有点感慨,余光一撇居然在照片的角落里里看到个熟悉的影子,茫茫人海,都是一个个乌黑滚圆的后脑勺,谁能分得出谁?
他可以,他还真就认出了戚寒——那个最笔挺的背影。
年晁云心里早就一片惊涛骇浪,表面偏还要装作不动声色,指着戚寒问别人:“这谁?”
成年人么,交际多少都是有点目的的,何况今天这种拉拢土豪的绝好机会,谁能放过,所以立马就有人凑过来为他解释。
“这不戚寒嘛,隔壁班的学霸嘛,挺内向的,但是读书一直很好,本来今天也叫他了,不知道为什么没来。”
年晁云皱紧眉头,他对戚寒真的是一点印象没有了。
边上人又三言两语地聊起来。
“你们别说,戚寒当年还挺有名的,整个年级都知道这个学霸热不熟,只有聊到小年总他才有点反应,大伙儿都说他那是把你当竞争对手防着呢。”
那些人说的话,飘到年晁云耳朵里,仿佛和他不在一个次元。没有一桩他是记得的。
年晁云默默喝着可乐想,戚寒有名吗,那他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他高中在干嘛?哦,打球,读书,玩音乐,打街机,还有早恋。
一三五和哥们二四六和对象,周末还要被父母压着上补习班学这个学那个,计划表天天是满的,连请他吃个饭都要预约,哪有多余的心思去关心隔壁班男生。
相册又往后翻了两页,还是年晁云的,运动会、学生代表发言、艺术节,一张张过去,最后停在他抱猫的那张,有意思的是,戚寒还是在镜头里。换句话说,就是什么场合有他,什么场合就有戚寒。
这下连吃瓜群众都发现端倪了,连说这是什么见鬼的缘分。也有人开玩笑说,戚寒对年总真的是积怨颇深啊,这走哪跟哪的架势都快赶上犯罪了。
一群人笑起来,年晁云没笑,他在意的是照片里那只肥猫。
他想起来自己高中时候确实养过一只流浪猫,刚捡到那天,他还把教科书从书包里丢出去,换了猫装在书包里带去学校,结果作业交不出,上课没书看,饶是他平时成绩再好也被老师骂了,最后没办法,只能把猫偷偷养在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