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许是被血腥味刺激,余下的凶兽发出嘶吼声,一共扑向这个渺小的人类。
青色的身影翻飞,所到之处,黑色的血花溅起。
不过一炷香时间,血将草地浸成黑色,凶兽小山似的尸体被卸成零碎的rou块。
玉质长剑不复最初的秀雅Jing致,它仿佛在吸食凶兽的血ye,剑身蔓延出几缕散发黑气的纹路。
与此同时,它主人的鬓角同样现出几丝黑线。
男人似乎在承受巨大的痛苦,额上布满冷汗,嘴唇也已透着黑紫色。可他身上无一伤口,甚至连长衫都纤尘不染。
凶兽见男人攻势减弱,却不敢靠近,它们围着男人打转,喉管里发出沉闷的呼噜声。
终于等到男人为化解痛苦而闭上眼睛时,一只庞然凶兽呼啸奔来,连掀起的风都携带着它口中腐臭味。
男人倏然睁开双眼,鬓角的黑线如盘根错节的树根已经延伸至眼角。
他甩出手中的剑,一剑刺进凶兽的额心,溅出的一滴黑血喷在男人脸上,白皙的皮肤瞬间腐化。
男人本容貌出众,此时半张脸似仙,半张脸似魔,竟比狰狞的凶兽更瘆人。
四周的凶兽嗷呜一声,像大猫似的匍匐在男人脚边。
夜色如墨,通天城灯火通明,堪比人间闹市。
屋舍沿着山脚走势延绵数十里,气势恢宏,较之人世繁闹都市,仙家的气派不容忽视。
宗盟建在山腰,从高台可俯视山脚的灯火。
夜里,微风拂过,清纭真人手中的茶让满室飘香。他面前坐着两人,年龄稍长的是个二十七八的青年男子,容貌端丽,不苟言笑,另一人看上去二十出头,懒懒地端起茶杯,一饮而尽。
那青年男子看着年轻,却是宗盟千年以来进阶速度最快的盟主,堪称天才,更是修士口中的传奇。
“泽渊,你虽担任盟主一职,切不可因琐事耽误修行。”
青年男人垂下眼睛,毕恭毕敬地说,“徒儿明白。”
“泽洲。”
无人回应。
清纭真人重复道,“泽洲。”
“师父,有事交待?”
清纭真人微蹙眉头,“泽洲,你在修炼上天资聪颖,不次于泽渊。为何近期毫无长进?”
“师父,徒儿最近在研究如何用丹药辅助修行。”
清纭真人说,“丹药终究外物,你道心不定,玩物丧志,倘若大劫到来,怎能助天下万千门派渡劫?”
泽洲叹了口气,“师父,您说过多少次大劫?可几十年来,不也好好的吗?徒儿寻得一株千年茶树,过段时间等茶商将嫩叶制成茶叶后,我捎给您。”
“放肆!”清纭真人厉声说,“人世千年一大劫,这等劫难岂容你轻视玩笑!”
泽洲抿抿嘴,继续说:“师父,宗盟有您、师叔、师兄,更有数以万计的修士。百年前,那等嗜血魔物尚且被压制在山河归一阵下,何惧其它妖物。”
“师弟!”泽渊阻拦住泽洲,不再让他说话。
清纭真人正要开口,忽然一抹黑影出现在大殿内。真人看向那个贸然闯入的弟子,“何事?”
“禀报尊者、盟主,有人擅闯藏书阁。”
“死了吗?”清纭真人冷淡地说。
弟子停了会儿,“守卫发现时,那人已从阁内离开。”
泽州挑眉,抢先道:“活着出去了?”
弟子低下头,“是的。”
泽渊看向清纭真人,见师父脸色凝重,他对半跪的弟子说,“去查禁制,有无纰漏,另派人去查,阁内少了何物。”
弟子正要退下,清纭真人说,“阵中凶兽可被惊扰?”
弟子沉默,一时没有回答。
“说!”清纭真人不耐地看向那人。
“阵中凶兽死伤过半。”
这话一出,茶桌旁的三人神色各异,就连沉默寡言的泽渊都不免面露诧异的神色。
藏书阁设下的禁制百年来无人可破,早在设立之处,有外人曾心怀侥幸,擅闯禁制,但无一不葬身兽口,甚至连rou碎残渣都找不到,只余一缕残魂。
后来,此阵威名在外,阵中凶兽数量逐渐增多,就算书阁里放着直接登仙的心法口诀,也没人敢来冒险。
“究竟是什么人?”泽洲沉思说。他幼时曾在阵法外,看阵内的凶兽,那等画面现今仍让他心有余悸。
泽渊说,“假若真有人硬闯禁制,此人必定修为深厚,怕是已臻大乘期,差一步便可成仙。藏书阁里心法口诀虽多,但对他又有何益处?”
“若是诸多修士入阵?”泽洲说。
泽渊说,“通天城不是人来人往的修炼秘境。”
“罢了,先去查,此事不可外传。如若被外人知晓,一则撼动宗盟威势,二则引起弟子们恐慌。”
“徒儿明白,”泽渊、泽洲同声说。
师兄弟二人从殿内离开,泽洲说,“师兄,我觉得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