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岚迅速攥住他手,迅速将袖管拉上去检查伤口,眼看他要摸索到小臂,白雪鹤飞快甩开他手,笑着摇摇头。
“白大人,可痛的厉害?”卫岚放开了他,毕恭毕敬的退了半步,只当自己一时失态,全然没注意到白雪鹤手臂上的伤口。
卫岚赶忙打了下自己的手,夸张着激动道:“您看我这,一时慌张,大人没事吧。”
白雪鹤适才松了口气,挑眉后复又叹气,“你连人犯的心思都猜不到,以后我不在了你来问案,又怎么能猜准皇上的心思?”
“大人怎么会不在,我这儿还都仰仗大人!”卫岚谄媚笑笑,忽然觉得白雪鹤这话与往日不同,表情跟着暂停了片刻。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白雪鹤笑笑,“我离开京城,离开皇上就会死,对不对。”
“属下不是那个意思。”卫岚改口,拍着胸脯赌咒发誓,“哎呀,属下就是担心……”
“你不用担心。”白雪鹤仰头,明明处于一片漆黑的诏狱,他却仿佛在阳光下般,眼神中露出几分不同以往的温和,他转头看着卫岚,眉眼带笑,眸光深深却无比清澈,“京城就是我家,我哪里都不会去。”
卫岚不懂他是否在自嘲,只好回到方才的话题,“大人,属下愚钝,您方才说许高话里有问题,到底是哪里……?”
“许高刚刚说过,有个女人过来找他,这女人是许大将军的妾室。”白雪鹤笑着向前走,转而停在一处气窗下道:“皇上先前吩咐我去兴山,也是想看看他们准备做什么,没想到差点丢了命。”
“皇上也不是有意的……”卫岚连忙道:“幸好有惊无险,咱们得体谅圣意。”
“圣意即是天恩,我自然不会多言。”白雪鹤面带笑容,踮脚够了够天窗,手勉强扒着窗框,脚下一时踩空,他整个人跟着栽下去。
空中一片尘土扬起,在气窗小小的如柱光亮间胡乱飞舞,惹得两人都不住打喷嚏。
“大人,您这是干嘛?”卫岚哭笑不得,上前将白雪鹤扶起来。
“换你上去。”白雪鹤指指天窗,“卫大人,你能不能攀着天窗伏在墙上。”
“这自然可以!”卫岚不知道眼前人卖什么关子,只当逗他开心,迅速跃起单手扒着床沿,双脚离地,只靠着一只手的力气轻松腾空,“属下也不是白当这个头目,武功还是比那些小子好了不少。”
“那你可以进出吗?”白雪鹤望着卫岚,咧开嘴笑,“从这天窗进出,不发出声响。”
“啊?”卫岚愣愣,接着从窗框上落下来,摸后脑摇摇头,“这怎么可能?”
“所以阮金是怎么死的?是什么样的功夫才能穿过气窗?”白雪鹤突然发问,“许将军手下猛将如云,为什么要派一个女人过来送信,如果不是皇上授意放水,他凭什么觉得锦衣卫都是傻子——难道他大将军府教坊司出身的妾室,都可以在诏狱间来去自如?”
卫岚哑然,沉默片刻突然大悟,“您这么说……”
“别猜了,你猜不出。”白雪鹤微笑,“咱们去见皇上。”
……
皇宫,养心殿。
日薄西山,浮光跃金。
“爱卿怎么会觉得……”傅季瑛抬头,狭长眼微眯,表情也不知是觉得好玩还是不可置信,“凶手会是妖邪……?”
卫岚拉了下白雪鹤袖管,脸上急躁万分,豆大汗珠滑落。
他本以为白雪鹤来见皇上会有明证,却没料到,白大人开口便是“狐妖所为”。
这样莫说皇上,就是他也不相信!
傅季瑛却神色不变,一直坐在桌前剥着蜜橘,十指修长雪白,指尖修剪的十分齐整,饶有趣味的看着白雪鹤踮脚扒在窗框上。
晶莹蜜橘一瓣瓣落在雪白瓷盘里,瓷盘上画着白兰。
“卫大人可以吊在上面。”白雪鹤跳下来,喘着粗气理衣服,“臣一刻钟也坚持不了,可就算卫大人武功高,也没办法钻入钻出。”
“爱卿的意思是,有妖物从气窗里进了牢房,然后杀了阮金?”傅季瑛笑笑,把一盘剥好的蜜橘推过去给他,“很有意思,卫卿,那有没有什么武功,可以从小气窗里钻过去。”
“奴才知道,有功夫可以缩骨,钻这种小气窗倒不难。”卫岚低头,迅速回答,“可是钻过去要很久,出去也同样,阮金不可能发现不了。”
“如果他们认识呢?”傅季瑛继续追问,“那样阮金会以为有人来救他,所以放松警惕,放人进来。”
“回皇上,阮金数日不眠不休,都不曾吐露一字,可见他并不傻,也不急躁冲动。”白雪鹤仰头,望着皇宫雕金错玉的窗梁,“就算天下有可以缩骨的神奇功夫,这人钻的进来,却也不能带着阮金出去。阮金不傻,自然明白他来是为了灭口,因此绝对不会毫无动静,反倒会开口喊人。”
“还有许高。”白雪鹤继续解释,煞有其事,“许将军敢放一个女人去诏狱,肯定知道这女人不会被发现,若不是皇上英明神武的派人放水,兴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