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鹤微微睁开睡眼,瞅见包间里就苍华一人,于是眼眸开始乱瞟,流露出一点点狡猾。
“你醒了?我听荀落说……”苍华将白雪鹤拢在怀里,伸手将他头发撩在耳后,却发现白雪鹤并未如他猜测般面红耳赤,脸颊也依然一片雪白,只是留了些衣衫纹路的浅粉印子,在他的白袍上,倒是添了块不小的水渍,看着甚为明显。
望着桌上一片狼藉的酒杯,苍华登时恍然大悟,道:“你是把酒泼在身上,所以根本就没喝醉!”
“是呀。”见事情败露,白雪鹤却没什么不好意思,笑着扶苍华臂弯起身。
他忽然有些幼稚的自苍华身侧偷偷瞄出去,低声问:“就你一个人来了呀。”
“当然了,他们哪有我这么快。”苍华得意说完,才发现哪里不对,赶忙攥着他手腕问:“那你为什么装醉骗荀落?我刚刚还在怪他!”
“因为骗他他会慌,慌张起来很可爱。”白雪鹤扭头望着苍华,意思是你还问不问。
苍华果然吃醋,脸上飞红,也瞬间敛了声音,英挺眉目皱在一起,握着那把细腰推他起身。
“好了,我还要去诏狱。”白雪鹤提起筷子塞了两口菜,顺势理了理衣服将那块水渍藏进去,随手拍拍苍华的手示意他松开,仿佛还是软乎乎的小黑在撒娇一样。
苍华意犹未尽的抱了抱他,低声喃喃道:“那我可爱吗?”
……
此时已近冬日,京城上下一片肃杀,诏狱修建在地下,更比其他地方来的寒苦凄凉。
白雪鹤披着件白缎外袍,将削尖下巴深深埋在棉袍里,被冻的缩手缩脚。
“白大人!”卫岚在远处叫了一声,接着小跑着至他身侧,十分狗腿的扶着他手臂,接着用一贯谄媚的声线道:“这里shi寒,您老人家来之前,怎么也不言语一声。”
“我来看看许高。”白雪鹤低眸,却见卫岚愣了许久都没引路的意思。
许宴人在京城,可许高入狱以来,他就一直找借口不上早朝,也从没上折子反省认错,做派极其放肆,惹人厌恶,目前是傅季瑛眼中最大的钉,因此自己来审许高,卫岚应该热情接待,让人宾至如归才对。
感觉出奇怪后,白雪鹤转转眼珠,也不管卫岚如何,直接沿石阶拾级而下,忽然听到狱中惨叫连连,踌躇在后的卫岚皱眉拍拍墙壁,一小队锦衣卫立刻赶来,为首一人极为恭敬着向前,附在卫岚身侧。
“你们怎么回事,还留着这人在这儿鬼嚎!”卫岚气的拍了下墙,故意提高声音让白雪鹤听到,“还不快把他嘴堵了!”
“卫大人。”白雪鹤微笑,无声将手臂自卫岚手上抽开,接着低眉问:“现在里面还审着什么人,可是跟许高有关?”
“没关系。”卫岚迅速回答,“不是什么大事,白大人不用担心,属下这就处理好。”
“诏狱里的事,哪样不是大事?”白雪鹤迅速接话,如玉手指自卫岚面前悠然划过,“卫大人,你要不告诉我这人是谁,我就只好去问皇上。”
“那可别。”卫岚猛地攥住他手,苦笑道:“其实也没什么,不过是查个燕王府的厨子,燕王说他做的菜有些奇怪,皇上体恤,适才吩咐我们彻查。”
“厨子?”白雪鹤依然微笑,眼神里却含了几分寒光,“如此可见,皇上对燕王爷还真是体恤,还特意不告诉我,对我也真是贴心,既然燕王查问,那咱也过去瞅瞅。”
“那是自然……”卫岚松开白雪鹤的手,见白雪鹤没什么继续向前的意思,于是挥手驱散旁人,带着些恳求的语气道:“白大人,您现在过去事小,可要是被皇上知道,一定又要加以苛责,这可对咱们都不好……”
“皇上罚我,自然是因为我有错,和你有什么关系。”白雪鹤明知故问,见卫岚始终一张苦瓜脸,执拗着又要向前。
卫岚猛的拽了下他袖管,大概用力太大,白雪鹤衣领猛的歪到一侧,很是狼藉。
两人面面相觑,白雪鹤停下脚步,歪着头微笑看他。
“其实也没什么事,与王爷关系不大。”卫岚泄了口气,帮白雪鹤拢拢衣领,接着答非所问,“裕王去见皇上认罪,皇上要裕王交出那道写明废太子的遗旨,可遗旨却离奇丢了,裕王怎么也找不到。”
“所以,皇上就开始疑心燕王爷。”白雪鹤笑笑,眉头都没有皱一皱,突然转了话题,“那许高如何?”
“许高也什么都不说……”卫岚叹了口气,“皇上没有吩咐,我们也不敢擅自动刑,而且他毕竟是许将军弟弟,毕竟瘦死骆驼比马大。”
“不愿意说就动刑。”白雪鹤低眉,果断看向远处,见卫岚神色有些犹豫后笑道:“放心,这次皇上绝不会说什么,也不会打我,卫大人可以安心。”
卫岚叹了口气,只好抬手引路,片刻后提示,“不过许高很是嘴硬,属下觉得很不好审,怕大人空手而归。”
“许高可是从没受过苦。”白雪鹤不解,接着笑笑,“让他开口,该不会很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