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落还在做试卷,放下了手里的笔按下了接听。
“落落——”
这声落落是用气音发出来的,估计江遇怕被徐美音听见,訾落听他声音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微微放下心来:“怎么了?”
江遇用气音问:“你饿不饿——”
訾落望着窗外的树枝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晚上是不是没吃饭?”
“嗯。”江遇这才承认,他饿得几乎要前胸贴后背了,“我好饿啊,你想不想吃张大哥家的炸鸡?”
訾落揉了揉眉骨:“家里没饭了吗?”
江遇饿得发懵,自顾自用气音说着:“那个炸酱面,章鱼小丸子,哦还有夏姐家的土豆粉,路边的炸鸡柳,咕噜rou,煎饼加里脊rou切片,卖得很贵的那家现磨豆浆——”
訾落听着他念念叨叨说了十几种小吃,放下了手里的笔。
十分钟后,百花胡同里多了两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一道身影背都没挺直,用气音喊道:“落落——”
“在这呢。”訾落轻轻把门带上往他这里走。
江遇探头探脑听动静,生怕江德志发现再给他一通骂:“小点声!没被发现吧?”
“没有。”訾落拽了拽他的胳膊往前走,“听不见了,站直。”
江遇慢慢把心放回肚子里,反拉住訾落的胳膊,痛苦道:“饿死了,我快走不动了。”
訾落说:“下次聪明一点,先吃饱了再顶嘴。”
“你都听见了?”
“没。”他只听到了江德志的声音,能听出来江遇顶嘴了,“因为什么?”
江遇说:“我爸说辞哥不好,我没忍住跟他顶嘴,他那脾气你知道的,直接发火了。”
这个时间每家每户都关门熄了灯,街上几乎没什么人,只有王家便利店还开着。訾落看着前面的路灯没有多问,他差不多能猜到江德志说了些什么话。
炸鸡店关门挺晚的,江遇如愿以偿地吃到了香喷喷的炸鸡,喝了杯现磨豆浆,其他开门的店想吃的没几家,最后俩人要了点烧烤。
江遇把鸡块一口塞嘴里,还夹了一块rou递到訾落面前:“吃一个。”
訾落刚点好菜把菜单递给服务员,回头看见眼前一个黄灿灿的鸡块,没伸手接,直接咬在了嘴里。
江遇一愣,收回筷子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吃饱了——”半个小时后江遇摸摸肚子,“胖了也心甘情愿。”
烧烤还剩了点菜,烤茄子蘑菇什么的,訾落喝着没喝完的豆浆:“散散步消消食吧。”
百花街一到晚上就寥寥几人,除了这条小吃街人多一些,再往公园处走人就更少了。他们俩没说去哪,脚步一致的走向公园里的湖边。
江遇吃饱了浑身都舒畅,夜里的风很大,倒也没有感觉到冷。
訾落看着他伸了个懒腰,喊了声:“江遇。”
“嗯?”江遇应了声,借着月光在脚下找了个小石子,瞄准了扔向湖面。
“咚”的一声发出一声轻响,石子落进湖底。
訾落却没了下文。
江遇又丢了一个石子,看了他一眼:“怎么啦。”
“没事。”訾落看着湖面泛起涟漪,湖面上的倒影都晃动起来,“下次还是不要犟嘴了,能忍就忍吧。”
江遇沉默了一会儿,嘴边的笑容淡了一些:“小时候还能忍,因为小时候怕他,现在不怕了,也渐渐忍不了了。”
訾落转过头去看他。
“有时候真挺不明白的,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江遇声音很轻,“就算是被我哥江莱打击到了,但我也是他儿子吧。这么多年方式是不对,但也不能说他不疼我不关心我,可我总有种我像是做了什么错事的感觉。”
訾落踢着脚下的小石子,也弯腰捡了几个,和他一起丢向湖面。
“落落。”江遇问,“你记得我五岁前发生过什么,那几年我爸对我也这样吗?”
訾落沉默了一会儿才开口说:“对你挺好的。”
确实挺好的,那时候的江德志能干,上进,对谁都笑眯眯的。谁家有麻烦了还会跑过去帮忙,那几年在别人口中都是“老好人”,偶尔也会发个脾气但过一会儿就好了。对江莱很好,江莱特别疼江遇,江德志对江遇也关心备至,下了班回家都去超市买了江遇特别喜欢吃的果冻。
所以江德志脾气发生大改变的原因,还是因为江莱去世。
在湖边呆了一会儿,两个人这才慢悠悠地走回家。路边一排是被修剪得很整齐的绿叶,訾落打开手机手电筒照了照,说:“开花了。”
“什么花?”
“小雏菊。”
江遇借着他的光往草坪上看,果然看见了一堆小巧又漂亮的花朵:“真的啊,以前都没注意,只顾着看门口鲜艳的大花瓣了。”
訾落笑了起来,弯腰摸了摸雏菊的花瓣。
一进百花胡同江遇就安静了,鬼鬼祟祟开了门,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