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就这样唠家常,说了没两句,郑黎光突然开始急促地呼吸起来,林数抬眼去看心电图,发现正剧烈地起伏着,当即慌了神:“我去找大夫!”
林数说完就冲出了病房,谢铭山刚想跟出去,却被郑黎光拉住了手。
谢铭山一顿,继而明白过来,俯身侧耳贴着郑黎光的嘴,颤声问他:“您要出什么?”
“小谢……你,你和小林……”郑黎光从胸肺处挤出最后一丝余音:“你们俩……好好……好好的。”
谢铭山一愣。
电光火石间,谢铭山突然明白为什么第一次见郑黎光时,他会那么事无巨细地盘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自己没和林数一起来看他时向林数问起自己,为什么今天见到自己会那么高兴。
谢铭山下意识地回头,就在此时,林数也冲了进来。
郑黎光靠在病床上,扫了一眼谢铭山和林数,接着吐出一口长气,微笑着,缓缓闭上了双眼。
心电图抖动了一下,拉成了一条直线。
郑黎光生前嘱咐过,不许办仪式,因此一切都进行地非常快,第二天的上午,林数领到了一个小小的骨灰盒。林数置办郑辉和她妈妈的的墓地时,将郑晞的墓地一并迁到了一处,并按照郑黎光的意思,预留了他的位置,只需将骨灰安置进去即可。
一切结束地飞快,以至于事情过去两三天了,林数还有一丝不真实感。离过年还有三天,谢铭山还在忙着,早出晚归,不见踪影。
林数在家无所事事,却突然接到了柏英的电话。
说实话,林数现在看到柏英或者邝同安的电话心里都揪得慌,但还是硬着头皮接了。
“林数,我柏英。”许是当医生当惯了,柏英打电话的第一句永远都要介绍一下自己,接着才要说正事:“忙吗?”
“还好啦。”蒜头跳上膝头,林数抱着它,慢慢说道:“快过年了,没什么事。”
“那个……”柏英的声音里透着尴尬,支支吾吾了半天,才说道:“你们家小谢呢?”
“上班去了。”林数说完,犹豫了一下,问道:“老邝怎么样了?那天小谢太冲动了。”
“没事。”柏英停了片刻,才又补充道:“这事不怨小谢。”
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
“那个……”柏英终于下定决心,飞快说道:“小谢好像被解雇了,你知道吗?”
“什么?”林数心一颤。
“小谢好像被解雇了。”柏英把这句话又重复了一遍,期期艾艾地跟林数道歉:“邝同安有个朋友搞家具的,他刚才去找人借钱,正好看到小谢在应聘……”
柏英又没音了。
“应聘什么?”林数简直被柏英这挤牙膏一样的说话法给急死了。
“应聘司机。”柏英心一横,说道。
林数呆住了。
“那他应聘成了吗?”林数握紧手机,问道。
“不知道……好像正在谈。”
……
林数按照柏英给的地址赶过去的时候谢铭山刚走不久。对方给出的月薪太低,两方没谈拢。林数又着急地给谢铭山打电话,没人接。
天上飘起了雪花,林数在高耸入云的楼宇间不断寻找着,终于在麦当劳的餐厅里,找到了谢铭山。
他什么东西也没点,只呆呆地坐着,看着窗外不断落下的雪。
林数走了过去,坐在他的身边。
“请不要坐在这里。”谢铭山以为是拼座的,一扭头,看见是林数,愣住了。
“吃点什么?”林数笑道。
“你怎么在这里?”谢铭山不可置信地问道。
“想你了。”林数嬉笑着回答,拿手机APP点餐:“点一个翅桶行吗?”
“可以。”谢铭山下意识地答道,接着问道:“你都知道了?”
“先吃饭吧。”林数没做答,专心地点菜。除了翅桶外,又给谢铭山加了个汉堡,还有两杯热nai茶。
“多久了?”餐配齐,林数把汉堡放在谢铭山面前,看着他问道。
“也就十分钟。”谢铭山说完,意识到林数在问他失业多久了,挣扎了一下,还是老实答道:“二月初的事。”
林数算了一下日子,想起来谢铭山突然一大早出去的那天。
“是你拿回来福利的那天?”
“是,那天路州把我叫过去说解雇,我不想你知道,又想不出借口,就在附近的超市买了米面油和糖果回去。”话题开了个头,就好说了,谢铭山回忆道:“你还记得我车祸的时候不见的那个手机吗?其实不是丢了,是被杜志远的一个手下捡到了。”
手机一开始交到杜志远的手上时他没当回事,是在谢铭山手上吃过亏后,杜志远才找人破解了手机。接下来发生什么不言而喻,手机里全是谢铭山和林数的短信和照片,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两个人是一对,只是那时候谢铭山是路州的救命恩人,把这东西拿出来也没用,杜志远便干脆蛰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