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生怕败露,连忙故意带了些威胁意味:“怎么,要确定一下?”
子祟哼了一声,收回手没理他,心下却是当了真的。
自小生活在一片孤寂沉默之中的子祟,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就这么轻易地,被一个小小的障眼法骗过了。
知重女道君见状,小小的纯洁心灵更是背负了莫大的罪恶感。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跂踵虽然在山海经的凶兽榜里排不上号,但它能够引来瘟疫的奇特性质,再加上流落在京城之内,就很可怕了。
岂无衣虽然看着吊儿郎当,但到底身为人间北疆王,担当还是有的。
他很快将此事层层上报,封闭城门,在城里找了一圈没见到跂踵的踪迹,又担心它早已飞出了京城,只好派出了军队四处搜寻,时刻监视着周边小村小镇的动向,在最大限度上保证了京城以及城中百姓们的安全,一切都有条不紊,让知逢小道君偶尔也会生出“这是个不错的好人”的错觉。
不过,也仅仅只是错觉而已。
自知重女道君和湛离上神一道启程回山门以后,已经过了很多天,山门那边一直没有消息传回来,他被跂踵一事拖在这里,也回不去,清秀稚嫩的小少年只能每天站在窗边极目远眺,以抒心绪。
他已经很愁苦了,偏偏还有人不让他安稳。
岂无衣风尘仆仆地从门外赶回来,就见他和小媳妇似的满怀闺怨望穿秋水,顿时噗嗤一笑,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十分亲昵地贴了上去:“怎么?想我了?都快成望夫石了。”
知逢小道君初次下山,单纯而又干净,哪知道甫一入世就摊上了岂无衣这个祸害,身为丢失跂踵的“罪魁祸首”,他不得不和岂无衣搭档已经让他非常愁苦了,可这岂无衣还蹬鼻子上脸!
当下脸一直红透到耳根,用力一挥肩,却被岂无衣往后一蹿躲开了,皱起眉头又急又羞:“你非要动手动脚的是不是?”
岂无衣两手一摊,脸皮厚如铜墙铁壁:“更亲密的不是都做过了?”
他气得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抖了抖袖子抽出来一张泛黄的旧符纸,岂无衣下意识又退了一步,满脸慌张:“你要干嘛,我又没惹你!”
这几天他可是吃够这些符箓的苦了,也不知道无名派到底有多少种神神秘秘又轻轻飘飘的符纸,每一种打在身上都是不同的疼痛感。
“放心,这张不疼。”说着,知逢一把揪住了他,不由分说就把那张旧符贴在了他脑门上。
他连忙闭上眼,浑身一颤,做好了心理准备的疼痛感并没有来袭,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热流从眉心钻进了心肺,游走在四肢百骸,再睁眼,额头上的符箓就消失了,忍不住“咦”了一声:“怎么回事?”
知逢小道君后退两步,难得轻松惬意地笑了笑:“这张符叫做越千山,是我师父修水真人写着玩送给我的,但凡被贴此符者,永不得近贴符人三步范围之内。”
岂无衣不信这个邪,非要往前走,刚一踏进三步范围,耳朵里就响起了声如洪钟的巨大轰鸣,几乎将大脑震碎成渣,超出常人所能够忍受的痛苦让他立刻捂住脑袋躬身尖叫。
知逢并不是想取他性命,连忙上前一把把他推出了三步范围:“从今天开始,只有我来主动来靠近你,而你不准靠近我,否则,也并不是每次我都会推开你的。”
☆、一越千山
只要一远离他,任何剧痛和不适的反应都立刻消失,岂无衣松开手,依然是那个吊儿郎当没个正型的纨绔王爷,张开双手眼巴巴:“那你主动点。”
他又红了脸颊,又烦躁又羞耻,恨得直磨牙,越千山怎么就屏蔽不了他这张破嘴呢!
如果说子祟是湛离的劫,那么……
他的劫数一定就是岂无衣。
“我没空跟你胡闹,这么多天了,跂踵还没有消息,若是往京城外的地方飞了,又该怎么办?”
湛离神君留下的神剑听羽只会保护京城以内,要是跂踵真的飞到了京城外……
到时候也是一发不可收拾的后果!
岂无衣放下手,委委屈屈的:“周边村镇我都派了文书下去,但跂踵再怎么说也不过是一只鸟,天地广袤的,就算我派了人驻守,也没那么快就有消息。”
听罢,他还是紧紧皱着眉,过于担忧愁苦而使得稚嫩的脸上老气横秋,岂无衣忍不住想抚平他的眉头,然而……
受制于“越千山”,他刚跨出去的步子,又不得不收了回来。
“别担心了,跂踵的影响范围有一座山那么大,一旦爆发瘟疫,势必不可能瞒过我这个北疆王,现在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知逢依然愁容满面,叹了口气:“那若是真有消息呢?不知道有多少人要因为瘟疫而受苦,在我们抓住跂踵,并把它送回复州山之前,又有谁能知道,会有多少人因此而死?”
而这一切的源头,就是因为他一时疏忽,让人把跂踵给偷了。
岂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