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风。”
子祟没说话,一鬼一神沉默良久。
湛离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腰带里取出一个小纸包,打开一看,里面只剩一块糖,给他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
“……糖糕。”他一本正经,十分认真,“我不会哄人,但我师妹弄伤了自己,只要有糖就不会喊疼。”
子祟:……
虽然他不懂怎么回事,但他觉得受到了侮辱。
湛离眨了眨眼:“我又不会害你。”
说罢把一块糖掰成两半,自己留了一半,再把另一半给他递过去。
好心当成驴肝肺,这人怎么还怀疑他呢。
子祟勉强伸手接过了,皱着眉头看了又看,才反应过来:“你拿我当小孩子?”
没成想湛离居然还格外真诚地点了点头,“嗯”了一声。
子祟……
虽然不懂怎么回事,但他觉得自己又被侮辱了。
湛离把半块糖叼在嘴里,挑眉:“尝尝?”
地府里没有什么能吃的东西,而且亡者和鬼差都不属于人,不需要吃东西,所以……
子祟真的没有感觉过什么叫口腹之欲。
犹豫半晌,见湛离一双眼死死盯着他手里的糖块,最后还是放进了嘴里。
“甜吧?”他问。
子祟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后知后觉:“这是甜味啊。”
——那是子祟第一次感觉到甜。
湛离愣了愣,又觉出三分凄苦,不敢深究,只站起身拍了拍尘土:“走吧。”
“去哪?”
“人间。”
子祟回味了一下嘴里于他而言难以形容的糖味,轻轻嗤笑了一声:“你不怕我再大开杀戒?”
湛离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了子祟的手,掌心相对紧紧相握:“我有办法。”
相扣的掌心忽然间金光大作,乍然迸射,一时之间飞沙走石,有狂风从脚下疯狂肆虐而出,将周围几颗可怜巴巴的枯树吹得吱啊作响。
子祟只觉掌心刺痛了一下,像粘了胶水似的紧紧贴在他手心,动弹不得,顿时紧迫挣扎起来,厉声道:“你在干什么!”
“这叫两生契,是佛祖们用来收服猛兽做自己的坐骑的时候用的,我偷学来的。”他脸上半点没有偷学绝招的自觉,恬然不知耻,反而略一挑眉,微微一笑,“不过你放心,我也没打算拿你当坐骑。”
子祟冷下神色来:“区区契约,就想制止我的杀意?”
湛离有两生契在手,也不用多费口舌去解释,只道了声“跪”。
子祟突然应声往下一跪,膝盖骨触地那一声闷响,听得湛离都觉得膝盖一疼。
“怎么……回事……”
他轻咳一声,才平静地说:“两生契又叫一字成令,从今往后,只要是一个字的命令,你都得遵守。”
他跪在地上起不来,掌心相合处金光依然耀眼,他恨得牙痒:“湛离!”
湛离见他咬牙切齿而又无可奈何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笑起来,那弯起的眉眼和轻勾的唇角冲淡了他脸上与生俱来的飘然世外,总算有了那么点人气,看起来……
终于让人觉得,这个男人也并非是不容亵渎的,他也是伸手就能摸到的。
他不在云端,他就在眼前。
湛离乐够了,有两生契在手,他就可以控制子祟,再不会让他伤害任何人,所以带他去人间也没关系,然而这一收手,却突然发现——
他的手似乎跟子祟粘在了一起!
子祟还跪在地上,敏锐地感觉到了异常,抬头一看,愣了愣神。
随后一直被凄厉的惨叫声萦绕的等活地狱,突然爆发出一阵响遏行云的大笑。
如果不是因为手被粘住了,动弹不得,子祟能笑得滚到地上去。
☆、学艺不Jing
“你偷学的时候没把这一招学全吗?”
湛离是不以偷学为耻的,但……
学艺不Jing就让他很耻辱了,何况还是在子祟面前。
湛离用力往回抽手,企图维护最后一丁点颜面,然而两生契不知为何黏连在一起,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都分不开。
子祟乐不可支,尽力憋住笑意的模样愈发滑稽而惹人恼怒:“上神需不需要回九天之上再重修个千年?”
他冷静下来,开始想其他办法来解决这个掌心相连的问题,抽空冷睨了他一眼:“大概是因为你不够畜生吧,毕竟这是只针对兽类的契约。”
子祟趁他分神片刻,一个瞬息之间就宛如猎豹一般袭上了他的咽喉,把他扑倒在地,按在他身上,一只手十指相扣,另一只手又抚上了他的咽喉,和数天之前留下的青紫淤痕再度交叠,轻笑一声:“怎么样,现在够禽兽了吗?”
粗糙的手指轻轻抚过他的喉结,带来令人难以忍耐的,异样的酥麻的感觉。
他又“噫”了一声:“这不是我留下的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