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死是她的事,活着是他的事。
谁也不要为了对方挣扎,到最后互相折磨。
许啄想了想:“阿姨说得有道理。”
“是有道理,”贺执摸了摸他的耳朵,“但是如果有一天,我回到家发现你开煤气自杀,我会先把你拉到医院救活,再和你一起殉情。”
“……”
他看着天花板,只觉得自己这辈子都没有这般认真地说过话。
“园园,如果你有一天不想活,记得告诉我,我会陪你一起死。”
屋子里静悄悄的,许啄轻轻地唤他:“执哥。”
贺执:“嗯。”
许啄小声说:“你好非主流。”
贺执:“……”
贺执用被子蒙住了许啄的头。
他要气死啦!
但是嘴角却控制不住地上扬。
喂,贺女士,你瞧,不管你有没有感到愧疚过,现在都没有关系了。
现在有人愿意等我回家,也有人会逗我开心了。
松松蒙上的被角被人揭开,许啄从里面露出了一双比他和田玉嫁妆还漂亮的大眼睛。
“执哥。”
贺执阖目养神,懒懒地“嗯”了一声。
许啄沉默了一会儿,蒙着嘴角自言自语般地小小声说:“如果我们一起长大就好了。”
如果许文衍没有死,贺执就会在爸爸妈妈的爱护下平平安安地长大。
偶尔的时候,他们也许还会带着儿子来福利院献献爱心。
许啄性格不讨喜,但他如果喜欢一个人,就会表现得很乖很乖,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照顾。
当年他就是那么骗着小贺执带他玩的,重来一次,许啄还是可以做到。
七八岁的贺执带着五六岁的园园玩过家家,十三四的时候又带着他翘课去路边蹲着看老爷爷下象棋。
十五六春心初萌动,你喜欢我,我也爱你,爸爸妈妈也许会棒打鸳鸯一下下,但情种贺执从小就有种,腿被打断了也能梗着脖子往外跳。
再到十七八,时间煮雨,他们仍然手拉手,约好了一起到白头……
“不了吧。”贺执打断了他的想象。
许啄心累地把被子又蒙回去了。
贺执忍着笑把人连铺盖卷一起卷进了自己怀里,低声解释:“我怕我忍不住犯罪啊。”
许啄到现在都还没成年,同床共枕这么久,贺执每天都在撕着日历本压抑犯罪冲动,要是真的竹马竹马那还得了,小结巴早被自己就地正法了。
被窝里被裹成蚕的小结巴动了动。
贺执怕自己捂着他喘不上气,连忙松开了些,但许啄没了禁锢,却又主动钻回了贺执的怀抱。
胸膛挨着胸膛,心跳听着心跳,他们拥抱着彼此,像是雪夜里两个互相取暖的小孩子,用力得恨不得把对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其实不太算犯罪。”许啄忽然说。
贺执眨了眨眼:“……啊?”
小结巴有条有理:“六月一日是我被送到福利院的日子,医生说,我那时候差不多五个月大。”
那么他的真正生日应该在一月份,现在是十月中旬,还有两个半月,
贺执:“……你就可劲勾引我吧。”
许啄闷闷笑了两声,躺在他怀里闭上了眼睛。
犯罪不犯罪的,他从来没有像贺执那样在乎过,但是贺执愿意尊重他,爱护他,许啄也愿意把自己彻彻底底地交给他。
他快睡着了,安心得像是根本没有发现旁边卧着一头眉梢眼角都带着春色的狼。
贺执饱含期待地开口:“园园,你是不是记错了,你没准是十月份生的呢。”
许啄:“……”
贺执不依不饶:“你小时候瘦弱显小,院长医生没准都看走眼了。”
许啄:“……”
贺执:“园园。”
园园真的睡着了。
贺执低下头,看着许啄一派安然的恬淡睡颜,勾起唇角,轻轻地吻上了他的眉间。
怀里的小少年是贺执流落在外的童养媳,从前弄丢了一次,如今又被他追了回来,那么无论什么东西来挡路,此生此世,来生来世,他再也不会松手。
谁让我们非主流都是天生情种。
第42章 明日歌(1)
信雅中学的晚自习与夜自习之间有一个半小时的空档,自打住进了青南路,许啄下午放学后都会回家吃饭。
在学校里,关关总是和他形影不离,但身为信中小红娘,表妹还是很有职业道德的,为了不打扰同桌和表哥谈恋爱,关关有好段时间没和许啄共进过晚餐了。
倒是那个林宵白,每次都能在食堂与他偶遇。
先前关关还只拿表哥的小跟班当网友,但吃饭闲聊时却渐渐发现,除了游戏,他俩还有许多其他共同话题。
关关不爱交朋友,但也不是不会交朋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