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执“啧”了一声,正待呛声,会客室的大门突然再一次被人推开了。
“聂子瑜,你怎么每次吵架都来这招!”
这个连埋怨都听起来柔柔软软的声音,实在是有点熟悉。
贺执跟着眼底忽然温和起来的聂子瑜一起向门边看过去,在对上长发女生错愕的眼神时,他不出所料地眯眼笑了起来。
“好久不见啊,秋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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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暨安回到家中的时候,许啄正在厨房里为自己煮方便面。
关关以前曾佩服又感慨地说,以许啄这种不急不慢的性子,就算有天家里着了大火,他也能在睡醒后先去洗漱完毕,一件一件换好衣服再寻找办法逃生。
这说法有些夸张,但许啄确实是天塌下来的大事也耽误不了他一日三餐的人。
可这也是理智思考后做出的反应,他需要保持体力应对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同时也给自己找点事做,免得不停胡思乱想。
哪怕已经有些饿过劲了,他还是会逼着自己吃下去。
听见从厨房门外走近的脚步声时,许啄回头看向许暨安,还问他:“小叔,您吃吗?”
家里阿姨从来不做这些吃的敷衍人,但许啄有时候没在饭点回来,便会自己下厨煮方便面吃。
许家没人吃这东西,就流理台上这两包也是许啄从他自己房间翻出来的。许暨安看着许啄熟练地打着荷包蛋的身影,笑了一下:“好啊,给我加两个蛋吧。”
许啄点了点头。
他不通厨艺,连米饭都不会蒸,唯一会做的就是方便面,而且确实煮得味道还不错。
许啄端着两碗面回到餐厅的时候,他进厨房之前随手放在餐桌一角的文件袋还纹丝不动地躺在原位,丝毫没有挪过位置。
餐桌很长,许暨安坐在主位,许啄如往常一般坐到了他的左手边,用筷子挑起几根面条,面不改色地轻轻呼了口气。
餐厅里很安静,在只有他们两个人的场合之下,今日的沉默显得有些稀奇。
许啄平静地吃着面,但许暨安的筷子被他玩味地捏了一会儿,又没有沾一点油腥地放回了筷托上。
他说:“小啄,你都知道了?”
和梁妍一样的反应,但他确实还什么都不知道。
许啄咬了一口荷包蛋的边缘,听见许暨安轻声慢气地开门见山:“你虽不是你爸爸亲生,但这么多年,我的确是拿你当亲侄子对待的。”
蛋黄打成溏心蛋了,含在嘴中有些烫,流在红汤中又像个滑稽的哭脸。
许啄沉默了一会儿,把筷子放了下来。
“我到底,是哪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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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这儿怎么和解剖室似的,怪吓人的。”
丝绒窗帘拉得严实,聂子瑜坐在无影灯下,看着戴好口罩的贺执,忽然有些嫌弃。
“没办法,老板娘念旧,上个月才被劝明白换个地方试试。”
其实这房间里的装修很有格调,但贺执消毒装备好手套,握起线圈机指挥着聂子瑜赶紧转过去背对自己时,忽然也感觉自己有点像个杀手。
秋冉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眉头微蹙,一言不发地看着他俩。
聂子瑜歪着脑袋对她笑得眉眼弯弯:“干嘛呀,都说了我早就想好要纹身了,只是一直太忙了才没顾上,真不是和你闹脾气。”
只穿了一件黑色工字背心背对自己的女生有着非常窈窕的身形,一只手臂撑在椅子边缘,留下要纹身的那半边肩膀自然松下,在少年面前滑过非常优美的线条。
但贺执却只是在消毒之后毫无怜香惜玉之情地嘲笑道:“小聂姐姐,纹身这事不像打耳骨钉,只疼一秒。你的图案虽然小,但也要戳上半个小时,疼得招不住了可以和我说一下,虽然我不会停,但小秋姐姐可以安慰你一下。”
“……”聂子瑜回头看了他一眼,又一脸匪夷所思地看向秋冉,“小园园到底怎么看上他的?”
秋冉的语气还是淡淡的:“我们姓秋的眼光都不好。”
聂子瑜:“……”
贺执忍着笑道了句“放松”,握着针贴上了女孩痛觉神经极其发达的肌肤。
聂子瑜其实很怕疼,非常怕疼,但是针真的将墨戳进自己肩上的一刻,她却不过也只是僵**一瞬。
“疼吗?”
秋冉终于绷不住劲,红着眼睛走过来问她。
聂子瑜安静地将脑袋靠在她的怀里,笑起来时像安慰,也像在说爱你。
“不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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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爸爸,我的大哥,你知道他是做什么的吗?”
桌上的两碗面还在冒着热气,香气扑鼻,但再也没有一个人动过筷子。
许暨安的语气听不出任何情绪,许啄盯着桌上的木质纹路,也很平静。
“知道,警察。”
许暨安“嗯”了一声,补充道:“卧底警察。”
燕城的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