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也曾被迫分开过,年复一年地生疏过,但他们流着一样的血,哪怕无数个日夜隔着一扇门没有相见,再次对视时,仍然可以温声唤出“小偲”和“哥哥”。
许啄常常思考要如何攒到很多的钱,最后带许偲一起跑路。
他知道自己是在幻想白日梦,但是没有想到,隔着那扇紧闭的房门,许偲也在想象和他一样的未来。
——哪怕男孩死鸭子嘴硬,明明想要靠近却让对方离开,但真的到了选择的一步,许偲还是会回过头,转身走向从未被列入备选项的,他的哥哥。
许啄的心忽然软得一塌糊涂。
他抬起手,轻轻地摸了摸许偲听不见的右耳。
那是少年最敏感的肌肤,从小到大,他只允许一个人触摸过。
许偲颤了颤浓密的睫毛,依恋地看着许啄,忽然感觉有些委屈。
他说:“你们不合适。”
你和贺执,你们不合适。
上次秦峥说这句话被许啄怼回去了,但这次他却只是忍着笑问弟弟:“哪里不合适?”
这可有的说了。
许偲掰起手指头,显见得比之前幼稚了许多。
“性格,家世……”
他数了两个数就词穷了,还好有点理智,没拿性别来充数。
许啄跟哄小孩子一样安慰他:“性格的话,我们相处得很好,不用担心。”
他没提家世,许偲也没再重复,因为在他们眼里家世也的确是最不重要的东西。
其他的……那好像也就没有什么了。
许偲低下头,小声说:“我不喜欢他。”
许啄“嗯”了一声:“但是我很喜欢他啊,小偲勉为其难也喜欢一点吧。”
真麻烦。
许偲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秋秋!”
关关扶着楼梯扶手腿软无力地飘了过来,一坐下就从茶壶里找水:“累死我了,你们可真能爬。怎么就你俩,表哥和小白呢?”
就她一个人上来了,程皎也没出现。
许偲的目光在无人出现的楼梯拐角停了一会儿,又收了回来。
“去洗手间了。”
许啄起身站了起来:“我去找找他们。”
许偲立刻跟在他身后:“我也去。”
冰雪公主怎么突然变成小跟屁虫了,关关挑起眉毛目送他们兄弟俩远去,嘴角弯了起来。
也不知道贺执给林宵白传授什么爱的偏方去了,竟然去了这么久都没回来。
许啄和许偲绕着望江楼这一层走了一圈也没瞧见一间洗手间,倒是准备上楼的时候,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程皎突然出现在两人面前,笑眯眯的一句“哥哥好”之后,许偲就被他拉走了。
这又是哪一出。
许啄歪着脑袋瞧着被踉踉跄跄带走的许偲,有点想跟上去。
“园园。”
贺执从身后揽住了他的肩膀,多年不见似的思念地蹭了蹭他的头发。
“弟弟同桌听了我的课准备付诸行动去了,别打扰小孩子们搞对象。”
林宵白也不在,估计也去PUA关关了。
许啄抬起头看他,很认真地说:“你追我的方法,对小偲没用。”
“……谁要追他呀,”贺执有些语塞,“我才不会把我怎么追的你告诉他们呢,这是本人独门秘籍,以后只传给我儿子。”
许啄:“我不会生儿子。”
贺执:“那女儿也行,我不挑。”
许啄:“……”
想得还挺美。
胡说八道完毕,贺执松开缠着许啄的桎梏,又一刻不能与他分离地牵起了许啄的手。
“园园。”
“嗯。”
“我有件事要告诉你。”
语气挺郑重的,不知道是不是他临行前把圆圆的毛给撸秃了。
许啄抬眼看向贺执,听见他说:“你记不记得上次在福利院,我告诉你,我小时候遇到过一个小男孩,骗了他。”
许啄点了点头。
贺执垂下眼皮,扯开嘴角自嘲地笑了一下。
“我一直,一直想找到他。”
找到他,和他说声对不起,无论他愿不愿意再叫贺执一声哥哥,以后遇到任何事情,贺执都愿意保护他。
他以前是这么想的,但是遇到许啄以后,不知道为什么,那份找到男孩的执念突然间就没有那么深重了。
他幻想着自己的狗血,也许其实在潜意识里已经没有那么想找回小男孩了。
贺执的心很小,也很自私,装下了一个园园,剩下的部分便只能再勉勉强强塞下一个会飞的圆圆。
贺执小声说:“园园,你不要讨厌我。”
怎么可能会讨厌你。
许啄背在身后的手指颤了颤,喉结滚动,在贺执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神期待又忐忑。
“你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