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九歌跑得很狼狈,头发凌乱了,外套也没穿,可他一点也不冷。他觉得自己不正常了,曾经的发小活着回来了,本该是一件开心的事情。
可是,此刻的他却无法面对韩若水,他甚至希望韩若水真的死去了。
他被自己内心的邪恶吓坏了。
他只能仓皇逃离那里,好像只要逃离了,他就可以捍卫自己为数不多的自尊。
他一路往前跑,后面的贺澜紧追不舍:“魏九歌,你给我站住!”
魏九歌充耳不闻,跑得太仓促,脚底下冷不丁被藤蔓绊了一跤,险些摔倒在地。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突然顿住了脚步。
他刚才全凭身体本能地选择了一条熟悉的路,不知不觉竟然跑到了那个山洞口。
就在这时,贺澜突然从他身后紧紧地搂住了他:“魏九歌,你不许跑!”
贺澜温热的呼吸喷薄在他的脖颈,他任由贺澜紧紧搂在怀里,就像木偶人一样。
“让我一个人待一会儿。”魏九歌沉声道。
贺澜的嘴唇紧贴着他的脖颈,想亲一口可又怕把魏九歌逼得离他更远,他咽了咽口水:“我陪你。”
他话音刚落,谁料魏九歌猛地扯开他的双臂,转身看着贺澜,整个人像突然坏掉了一样,朝他大声笑了起来,他笑着笑着眼圈就红了。
“贺澜,你这副深情款款的模样让我恶心!”魏九歌朝他吼道,“还记得这个山洞吗?你曾经在这里对我做的事,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现在你的若水回来了,你最喜欢的若水回来了!是不是可以放过我了?!你这个人,我爱不起!”
贺澜看着一向温和的魏九歌变成这般模样,心痛地有点呼吸不畅,他一把按住了魏九歌的肩膀:“你冷静点!”
“我冷静不了!我为什么要听你的?你让我为韩若水‘赎罪’,折腾了我十年,可他现在回来了,我的使命是不是也该结束了?!”
贺澜眼神迷茫地看着他,喃喃道:“你不能离开我……”
魏九歌嗤笑道:“凭什么?”
“凭我……我喜欢上你了!”
贺澜说这话的时候,心脏仿佛要从嘴里跳出来了,他紧张地看着魏九歌,可魏九歌却迟迟不给他回应,只是低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哦。”魏九歌良久才从口中吐出一个字。
“你……不是也喜欢我吗?能不能跟我回家,我都会改!”
“那韩若水算什么?”魏九歌猛然抬头,定定地看着他,“你十年来梦里喊的都是他的名字,你敢说自己不爱他吗?”
“……”
贺澜最终还是犹豫了,哪怕紧紧半秒,魏九歌也足矣明白了。
贺澜现在混乱极了,他知道自己喜欢上了魏九歌,没有他的这些日子,自己的生活索然无味,晚上也睡不好,白天还老是走神。
可他明明喜欢韩若水,他那颗心装了韩若水十年,那这份漫长的“喜欢”又算什么呢?
他理不清,一团乱麻。
此刻,面对魏九歌质疑的眼神,他紧紧蹙起了眉心:“……我不确定,可我确定的是你必须是我的人。”
“凭什么天下的甜头都让你贺澜占了呢?我没有义务等着你认清自己的本意如何,我也没办法面对韩若水,我承认是我太狭隘了,我可能真就像你说的那样,Yin暗又自私吧。”
“若水这些年受了很多苦,身体也不太好。不管怎样,他既然回来了,我希望我们几个还能像从前那样。他其实挺想你的,这几天见了面,老是说起你。”贺澜点了根烟,慢悠悠地吐出一串烟圈。
魏九歌没有说话,这样就显得他特别小气,特别狭隘。
说实话,如果没有那次意外,他对韩若水的印象会永远停留在十七八岁的时候,温柔爱笑的白衣少年。
可这么多年,他每次被贺澜折磨得觉得自己快要死去的时候,脑子里总会不自觉地跳出韩若水的影子。
渐渐地,他所承受的痛苦和委屈,潜意识里就化成了对韩若水的怨恨。
如果韩若水没有回来,他这份藏匿极深的怨念或许永远不会有表现出来的机会。
可现在,韩若水回来了,他既没有办法再把他当兄弟,也没有办法朝他发泄这些年所承受的痛苦。
所以,他只想逃离这个世界。
两人从山洞那边回去的时候,网球场边只剩了秦云皓和他的小二哈。
魏九歌走过去,抱起了二郎神,神态一切如常,就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走吧,累了。”
秦云皓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转身坐进了驾驶位,很明显他的情绪也不太好。
魏九歌刚要伸手去拉车门,胳膊就被贺澜抓住了,别别扭扭地说:“你,你别坐他的车。”
“不坐车我跑回去吗?”魏九歌说。
“我的车就在后边,你坐我的。”贺澜抓着他的胳膊,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不用。”魏九歌朝他淡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