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从小不听家里话,好好一个男孩子非喜欢像女孩子那样去跳舞。高考让你留在北方,你偏要跑到这么远的南方,学什么乌七八糟的日语,毕业了不回家,搞什么不正经的工作室。”温母声音冷冷的,带着一股令人心凉的失望:“是我教子无方,才会放任你变成现在的样子。”
先前温昇担心water3冲动,一直死死地盯着他,可沈母说到“教子无方”时,他终于不忍心,扭开了脸。
water3那样骄傲的人,怎么会愿意让别人看到他发红的眼眶呢。
从温昇他们进门开始,沈父就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怎么说话。沈母说完以后半天没人出生,沈父看着自己几年未见的大儿子,悠悠叹了口气:“你妈话说得难听,但都是为你好。你年过了也有32了,在外面拼了十几年,也攒了些钱了。听你妈的话,这边房子车子卖了回家,35岁之前都还能考公务员。攒的那些钱也是比积蓄了,回家找个安稳的工作,再把婚结了。你弟今年刚开始工作,你回去也可以帮衬着点。”
沈父的语气比沈母要和缓了不少,可在tutu听来,刺耳程度却是不相上下。按说他在微博上的奇葩言论也不少了,不少没有免疫力的,可放在现实中听到了,和网上听别人讲又是一回事。荒谬感一层一层地堆积上来,到最后变成了一声笑。
声音不响,但嘲讽意味十足,和他平时的画风不太像,反倒是有种water3附体的既视感。
温昇和gggghost对tutu何等了解,一听到那声笑,立马知道,tutu这是气着了。
他们四个沙雕了十多年,内部几乎是没有过矛盾。就算是所谓脾气最不好的water3,说白了也不过是个暴脾气的沙雕。温昇心中顿时便是一曲不详的预感,他一只手攥着手机,手指无意识地在屏幕上划着,全然不觉自己无意间拨通了电话。
tutu看向温昇,冲他歪头一笑:“惊了,我认识三水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被说得这么一文不值。”
他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整屋子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gggghost心中一惊,暗示性地喊了他的名字:“土土。”
“诶,”tutu目光越过温昇看向gggghost,面上有些笑意,但无端让人联想到翘着尾巴的小恶魔:“我之前还寻思着三水平时躁归躁,和人吵架还是讲个基本法的,怎么就说不过叔叔阿姨呢。”
“现在可算明白啦,”tutu眼睛微微眯起,依旧一眼都没看water3:“我看他根本就没道理可讲嘛。”
tutu转过头去看沈父沈母,眼中的笑意还未消退,但其中已经闪起了星点愤怒的光来:“我从小喜欢街舞,我爸妈给我请了市里最好的老师,结果到了大学认识三水,发现他一个自学的跳得一点不比我差。”
“他不参加那些学生会,唯一参加的社团是舞社,我练舞的时候他也练舞,我不练舞在玩的时候他在做兼职挣钱。大学四年奖学金年年不落,除了兼职以外还能接舞社的商演,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买了房买了车,这样的人在你们嘴里竟然是一无是处。”
温昇看了眼gggghost,后者朝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于是温昇也不说话了。
“我不知道这些他有没有和你们说过,估计说了你们也不听,因为你们生他养他,所以他这辈子注定低你们一等。但我不是,我就一外人,不像他一样欠着你们。”
“我说话难听点,您多多包涵,毕竟我都是为了沈淼好不是。”
温昇觉得这话听上去莫名耳熟,稍微一想,刚刚沈父可不就是这么说的。
tutu越往后说,沈母的面色越Yin晴不定,待到tutu说完好一会,她才转过身,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water3。
“你也是这么想的?”
没等water3说话,她忽然瞥见了茶几上装水果的那个盘子。她之前没太注意,现在看到骨瓷盘上赫然印着四个穿女装的Q版小人,一旁还龙飞凤舞地写着in七周年纪念,心中无名火顿时往上蹿了蹿,几近燎原。
沈母猛地抬手,就要把盘子往地上砸。tutu眼疾手快要去捞,可沈母手劲大,先把先前为三人倒的水打翻了,玻璃渣和水混着撒了一地。tutu半空中接住了骨瓷盘,却没留神地上堆积的行李,脚被绊了下,整个人直直地往玻璃渣中间摔了下去。
“土土!”water3和gggghost同时向他捞去,可连gggghost都差了一点,更逞论离得远的water3。沈母也是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面色瞬间苍白起来。
取代想象中的痛觉的是一片温热但又硬邦邦的触觉,tutu被一声隐忍的呻yin声惊醒,看向声源,整张脸上写满无措。
“温温!”
温昇把tutu护在怀里往地上摔时,脑子里还想着自己总算是宝刀未老了回,等听到自己哼了一声,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背上传来的密密麻麻,几乎要渗进骨头里的痛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