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车流滑动,浮光跃金的光影变动,他看过来的眼神很凉,直勾勾地落在她身上:“你为什么只会用钱解决问题。”
当年分手也是。
不清不楚,扔过来一张价值千金的卡,就以为可以一刀两断了。
言甜被他噎得死死,窝着火。
窗外忽然飘零落下绵绵细雨,她不再说话,抬手去推车门,撑起伞,俯身去抱后座上的多多,臂弯还挂着包,不免有些狼狈。她平生最讨厌在人前失去风度,急躁更从内心深处冒上来,撒气道:“卡不要的话,就丢了。”
她抱稳多多,很小心没让雨淋到多多身上,漠然看他一眼。
“反正你最擅长做这样的事。”
当年那张黑卡的下场,是被拗折撕碎,洋洋洒洒落在教学楼底下的草坪里。
现在这张的下场估计是在垃圾桶,都是同样的悲惨。
她冒雨的身影越缩越小,傅清深静坐在车内,远远只看见一个身材颀长的男人从小区里迎上来,很快接过多多,亲昵地倚傍在她身旁。似乎是说了什么过分的话,言甜嗔怪着看了他一眼。
两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一片烟雨朦胧中。
重逢之后,她没对他笑过。
现在她的笑颜却这么轻易地展现在别人面前。
傅清深目光下移,落在福仔娃娃旁边,那张黑卡上面。
他怔了怔,才伸手取过,心口空落落的,仿佛全是嘈杂的风在猛烈地撞击。他恍惚看了很久,才眷恋地把鼻尖抵在卡面上,柑橘蜜柚的冷香淡到几近于无,可这是他能抓住的唯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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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清深回到工作室时,天色已然全黑。
傅清深过段时间又有MV要拍,团队已经战战兢兢地开启练习,经纪人阿罗正在给他们交代一些注意事项。
都是一群新人,见到傅清深进来,有点紧张,还有点不安,纷纷停下来向他问好。
傅清深没理,脱了外套,直接走到最后方供人休息的单人沙发前,坐下,仰面阖上了眼,外套盖住了脸,遮住了光。
阿罗用古怪的眼神看着他,挥挥手让新人们静悄悄地退出去。
阿罗凑过来,闻到傅清深一身烟味,搓了搓手:“深哥今天心情不好?”
说起来,阿罗虽然是经纪人,但根本也不敢管他。
傅清深入行和成名都早,稳居一线,早就是天王巨星的存在。以前的经纪人因病退了,阿罗那时候手里全都是二三十线的小艺人,冷不防接到公司的电话,说是傅清深点名要他接过交接棒,还以为自己幻听。
阿罗感激涕零,一跃成为金牌经纪人,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连带他手里那些二三十线的人,资源都好了不少。
后来阿罗才知道,傅清深是看中自己从不乱搞Cao作,佛系冷静。
换言之,也就是听话,踏实,肯干。
傅清深昨晚上几乎一宿没睡,困得头痛,不太想理。
阿罗把保温杯找出来,放上陈皮甘菊等物,往杯里倒了热水,轻手轻脚地拧好,放在傅清深旁边。
“阿罗。”傅清深叫住他,“打个电话,让Kino过来。”
阿罗点头答应后才离开。
傅清深阖着眼继续补觉。
可是头痛到一定的程度,根本睡不着。他扯下外套,站起来,不小心踢翻了保温杯,金属陶瓷磕碰在地板上,在过分寂静的空间里,传出好大一声响。
方便练习,装修的时候,工作室选择了数量众多的平面镜,贴满整间房的四壁。
贴心的阿罗甚至在离开前把大部分灯都关了,只留下最前方的天花板上那一盏。
冷白色的光线洒下来。
他看着镜子里孤立无援的自己,眼瞳深邃漆黑,周身散开的冰寒戾气若有形影,估计已漫过淹没这个偌大的空间。
甚至把他自己淹死在这里。
Kino从东欧被挖过来后,人生地不熟,再加上Kino和傅清深早就相识,公司有意让傅清深带着点Kino,把Kino就安排在离工作室不远的地方。
Kino很上道,带着好几瓶珍藏的美酒过来,两手俱满。
他蹑手蹑脚地闯进来,被站在镜前的傅清深吓一跳,拍了拍胸口:“深哥,我来啦,酒也带过来了!”
傅清深一嗤:“谁让你带酒的?”
Kino很欢喜地找出两只高脚玻璃杯:“我自己想到的哇!深哥最近心情不好,我陪你玩点极端的!”
傅清深席地坐下,背靠着镜子。
Kino就在他面前手忙脚乱地调酒,橙的红的白的随便乱倒,混合出一杯奇怪的ye体。
Kino笑眯眯地递给他:“这样混搭搞出来的酒,很容易醉,我自己都不太敢这样喝。”
傅清深低眼看看,哑声:“治头痛吗?”
Kino笑眯眯:“治百病。”
傅清深一饮而尽,Kin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