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首时,白散见不远处有两个小孩子正点燃鞭炮。
乍响,携以冲天火光。
无声无息。
.
四个月后。
茂盛的树冠遮挡日光,枝叶边缘处透出浅浅的新绿,拥着整个薄夏的风。
“好热啊……”蒋乐乐拖长了尾调叹息着,一手扇起闷热的夏风,一手抓着刚从小卖店买来的冷饮,抵着额头,仍不解热,“白散,你裹得严严实实,像个吸血鬼似的,不热的吗?”
白散摇了摇头,当然热,他努力做到心静自然凉,微微揪开一小点衣领,露出肤色苍白的脖颈,和脖颈上三两块浅淡的却衬得格外明显的小红点。
紫外线过敏,三天前不小心晒了一下,直到现在都没好。
“唉,难。”
蒋乐乐再次舒了一口气,本想坐在等候椅上休息一会儿,手刚放上去擦擦灰,下一秒烫得一个激灵。
北城这两年越来越热了,她抬起头眯着眼睛望望天,又懒洋洋地问,“那你紧张么?”
明天就要高考了,只要是正常人,都会紧张。
没等白散回答,蒋乐乐抢先开口,“我觉得你不紧张。”
白散笑了,问她为什么。
“要不是知道你是被学校劝退的,我都以为你是因为不想被班里的环境影响,自己一个人更好复习才会退学。说着的,我特别后悔,早知道当初跟你一起退好了,自己在家还能静下心学。”
真是奇怪。白散灌下一口冰水降温,拧着瓶盖,一边想着榴莲味气泡水还不错,一边纠正她的想法。
“其实一个人在家复习是很盲目的,不知道方向对不对,没有老师告诉应该注重哪里,只是一个劲儿地刷题,很费事的,还可能到最后做的题型差得很远,根本不会考到,而且也不知道大家都在做什么,自己有没有落下。”
蒋乐乐撇了撇嘴,“转来转去,无非就是那些东西。是在学校有老师有同学,跟着大家一起上课学习,一起下课玩乐,不会觉得自己跟不上,还在这个范围里。但你自己在家的复习量完全是我们的两倍还多,甚至是有些人的三倍,那积攒起来的,真的完全不一样。”
“你这说的,好像我还因祸得福似的,”白散哭笑不得,“正是因为这种不确定性,所以我才会盲目地睁眼闭眼复习阿。”
蒋乐乐做了一个鬼脸,扭过头蹲在公交车站牌下,不搭理他,过了一会儿,一个人自言自语。
“唉,我也好想要啊……如果能穿越回上学期白散退学那天就好了,我一定跟着一起退,自己埋头复习,怎么都比跟着同学学一阵玩一阵好……苍天啊……”
就在这时,一口气喝光一大瓶冰水,又回到小卖店的赵庞籽提着三瓶冰水走了回来,扭着身体弯下去看了看蒋乐乐,“我这刚离开一会儿工夫,就被晒中暑了吗?”
蒋乐乐瞪了他一眼,哼了一声,没说话。白散蹭了一下鼻子,一脸无辜,慢吞吞说,“可能是在想什么好事吧……”
“啊,这样。”
对于赵庞籽来说,蒋乐乐可能在想的好事无外乎英语老师又布置了几套试卷,不过即将高考,差不多解放了,不必怕。
他凑过去,刚想犯个贱,忽然想起件事来,手中猛然接触到热空气,沁出一层白雾的冰水一歪,贴到白散的青灰色长袖衬衫上。
“我刚从小卖店墙上看见,你注意到没,刚走过一趟的。”
白散被冰得身体一抖,瞬间退开两步,不适应又舒服,缓和过来,他拿起一瓶赵庞籽的冰水,隔着衬衫贴在自己身上,发现了新用处。
随即回想着刚刚在小卖店一扫而过的墙面,眼皮垂了垂,望着浅灰色的石砖,“你指什么?”
赵庞籽“嗐”了一声,“就第十二届战场全球联赛阿,你不是特别喜欢打战场么,应该知道的吧。”
在他说出《战场》的那一刻,白散竟有种时间被静止的感觉,仿佛有什么将要来临,他甚至无意识会觉得赵庞籽将说出口的话就是这样,一字不漏,提前预知,又仿佛冥冥中指向了他。
他不知所措,慌张且从容。
那一秒钟被无限拉长变成一分钟,久到蒋乐乐都扭过脑袋,有些狐疑地望了过来。
白散抠了一下手指,慢半拍,点点头承认,“嗯,五分钟前刚知道。”
“啊?”赵庞籽愣了一下,旋即乐着撞了撞他肩,“骗人的吧,我才不信呢。”
蒋乐乐举手,“我也。”
确实,换成上个学期退学前的白散,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时间就是这样,一晃神,那些错过的,得到的,便原原本本放在眼前了。
仿佛还是昨天的事,但匕首没了,林光Yin也离开了。白散无奈地笑笑,耸了耸肩。
公交车来了,蒋乐乐先离开,刚看完考场,明天她和白散会在同一个学校,只挥了挥手,说句明天见。
蒋乐乐要坐的公交车来了不久,便是赵庞籽要坐的27路公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