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实愤愤不平地拍桌子:“小孩受了老大罪了,纪小子也没给孩子留点基金股票啥,否则孩子用得着一边上学一边打工吗!未雨绸缪这点道理都不懂!”
“嗯嗯!嗯嗯!”
“不过纪闲云的确会教孩子,你看看你,你再看看那小孩,教得好!不愧是教授!嗨!文化人!都能开课专门代人教儿子!一丁点大就自力更生了啊!你叫那小孩有空来家里坐坐!”
“嗯嗯!嗯——嗯!?”陈姜生敷衍得都快睡着了,恍然瞪大眼睛,“这大过年的,不太好吧。”
“什么不太好!你大过年的可怜孩子没人相信陪人家跨年,就不能让人家陪你爹吃顿饭!”陈老实说话有点急躁,抄起钢笔砸他,“也不早点说!你相信他,你跟爸说,爸爸还不相信你吗!至于瞒个半年吗!”
陈姜生肩膀一缩,躲开飞来凶器,扁扁嘴:“那好吧。”
“还有!小马老马你那边自己解释去!再给小马工资涨百分之二十!”陈老实对着他的背影喊道,等他摸出抽屉里的红包,儿子早就跑没影了,忍不住一笑,“嗨这小子!还挺急的!不要拉倒!”
小马司机玩玩乐乐不仅拿工资还能涨工资,说出来不知道羡慕死多少手握大佬黑料、还忙得脚不沾地的司机们。
陈姜生把他的红包抛之脑后,缩头缩脑地把这件事跟纪哆说了,十分担心,生怕哆哥一怒之下不让他上床。
纪哆听了之后没什么反应,默不作声敲了足有两行字后,才冷冷地说:“去买瓶醋。”
陈姜生估计他没有生气,屁颠屁颠地去小区门口小卖部买完醋,结果发现指纹纪录被删除,门打不开了。
来拜年的络绎不绝,门槛都踩秃了,陈姜生顶着“没结婚就是小孩”的名声年复年持续不断地丰富小金库,陈老实一直到年初八才抽出时间接见小辈。
纪哆开着洗净的小破车,排队驶入位于森林公园山脚下的别墅小区。门口保安眼珠子都快瞪出来,反复核对至少三遍,放行时还有些犹豫不决。
纪哆估摸着大门口的档杆还从未对平均五十万以下的车升起过,最起码在他映像中是没有。
别墅都隐藏在青山绿水中,纪哆婉拒了保安带路的好意,轻车熟路地开到目的地。
陈姜生刚才在喝咖啡,接到电话匆忙跑出来,嘴角还有咖啡渍。他穿了件宽大的粗针藏青色毛衣,打底的白衬衫露出领子,双手插兜站在里面的大门前微笑,好像重拾起那些遗忘在时光角落里的书卷气。
换做平时,陈姜生这种青葱怯生的模样一定能招来哆哥的调戏,像街头又痞又坏的小混混调戏迎面走来的小帅哥,然而今天只能生生憋着了。
纪哆一个漂亮的急转漂移,小车稳稳当当肩并肩停在低调的商务林肯身边。
“我把山里带出来的农货带来当见面礼了!”纪哆打开后备箱,招手叫他过来。后备箱里只有一半颇为寒酸的农货,另一半已经送给贺远寒了。
他也不是故意寒酸,第一次拜见老丈人,提溜这点东西,这关系不当场翻脸是家教好,过后也几本告吹了。
在陈姜生一番掏心掏肺的形容里,纪哆就是颗霜打的小白菜,窝窝囊囊的猪都不来拱。为了严格配合,避免他过后挨揍,纪哆临时买了件疯狂跑毛的羽绒服,揣手往门口一蹲,大过年的宜行善宜积德,来往的富豪大老板们都得停下来给孩子塞俩钢镚儿。
不过纪哆把脸捯饬得干净清爽,还找凌善借了罐补水面膜连覆三天,感觉一捏一汪水。
陈姜生步履轻快地过来帮忙,他看得出纪哆有点拘谨,睫毛都在抖,他偷偷拉住他的手,宽松的毛衣袖子一遮,谁都看不见,“阿姨出门遛狗了不在,我爸还在书房看报纸,先去见他?”
“好、好的。”
纪哆仿佛一头初来乍到的猫,认怂怕生,恨不得在玄关的墙角里缩成一只大毛球。
统一服装的保姆们过来搭把手,客气地接下山里的年货,纪哆要不是被陈姜生勾着手指,大抵会逃命似的蹿出门。
别墅风格各有特色,又千篇一律,陈家这一栋和纪家的像镜里镜外,连主卧书房的安排都一模一样。纪哆和陈姜生都拥有相同的走廊尽头的书卧合一的卧室,陈老实的书房也如纪闲云那般都安排在三楼,拥有异形屋顶与极好的采光。
房门半掩,陈姜生连门都不敲,“爸,纪哆来了。”
“伯父。”纪哆一说话两腮就硬成石头,紧张地搅着手指头。他知道陈老实去年过的六十五大寿,饶是老当益壮,和蔼中透着庄严,可看起来也有七十多。这是过度辛劳的后遗症,那些普通人做梦都不敢想的财富同样意味着他们不敢想象的付出。
陈老实并不惊讶,儿子随妈,纪哆像他妈,漂亮纤瘦干练利落,就是囊子随纪闲云,父子俩都心慈手软但意志坚定。他对陈姜生道:“给孩子搬个椅子坐。”
纪哆忙道:“不必了,我站着就成,伯父,应该的。”
“这是伯父谢纪教授的,他替我教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