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哆非常忙,陈姜生也看出来了,倒不是他文化课成绩祖国山河一片红的缘故,都这个年龄了成绩差是真差。陈姜生不说,但他的每一个细胞都不能嫌弃这糟糕的成绩。
纪哆总是有看不完的课本和写不完的英语小作文,以及聊不完的天。
那个买走纪哆Jing心搭配的高富帅相机套餐的“四毛”,那是一门心思在把妹上,有事不会查资料,全找售后。里昂只能让四毛来找纪哆,四毛把相机从脖子上取下来递给妹子把玩的时候,妹子没想到那么重,手一滑,吧唧——
相机功能齐全,就是一角给磨出了指甲块大小的痕迹。
纪哆看得惊魂动魄,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当场翻白眼昏过去!
陈姜生问他:“怎么了?”
纪哆捂着心口,把手机盖在桌面上,“没什么没什么,我去阳台歇歇。”
阳台什么家具都没有,纪哆打开窗,让翱翔于高空的风吹了个凌乱。他一屁股坐在地上,运动裤薄薄的一层,大理石地砖又差点冰掉他吊命的最后一口气。
纪哆带着来自这个世界的满满恶意,假装对攻击免疫,咔嚓——
他点了根烟叼在齿间,还没抽上一口,屁股下的寒意陡然爬了满背,那感觉就像早读课上奋笔疾书抄作业教导主任在后门盯梢一模一样。
纪哆纳闷怎么在家里也有恶意,这TM还是我家吗!他扭头一看,齿间的烟都惊掉了。
陈姜生扶着门框,脸色Yin森可怖,像挂在树上脆弱轻薄的蚕蜕。
纪哆拾起来重新叼回去,含糊不清地问:“怎么了?”
“你抽烟。”陈姜生咽了口唾沫,生硬道。
纪哆:“对呀!”
陈姜生几番欲言又止,半晌才勉强镇定地开口,可每个字都更加生硬,“你抽烟!”
“你上次不是在医院里也看见了吗?”纪哆慢吞吞地吐烟圈,烟雾像四面八方飘散。他穿松松垮垮的米色套头衫和灰色运动裤,很放松的盘腿坐着。他很喜欢宽松的浅色衣服,也习惯享受每一根烟丝带来的Jing神感受。
陈姜生彻底无语。
纪哆觉得他可能是毁了好学生的Jing神世界,太丧心病狂了,简直禽兽不如,他从兜里掏出烟和打火机,“抽吗?天天装兜里,鼓出来一块,我还以为你知道是烟,否则是什么?另一个手机吗。我不太抽,也没瘾,就是心情不好时偶尔抽一根放松放松神经,心理作用嘛。”
陈姜生就是有两个手机,他感到筋疲力竭,窗外黑夜如墨,纪哆坐在洒满月光的通透阳台上带着一脸青葱用欢快的语调邀请他光荣加入短命大军,他几乎能幻想出几十年后纪哆奄奄一息躺在病床上,浑身插管,而他还老当益壮牙齿全乎。
他突然一把抢过烟和打火机,愤愤然转身走了。
“你干嘛?”纪哆不知道他抽什么疯,把烟夹在食中指间,起身追过去。
客厅里陈姜生坐在沙发中央,双腿分得很开,手肘分别架在膝盖上,下巴搭在手上,面无表情地直勾勾盯着原木茶几上的玻璃水杯,溢出一滩水。
半包烟和打火机正淹在里面。
纪哆眼皮狂跳,“你——”
“淹死它们。”
“……”
纪哆看了眼手指间的烟,冷清的卧室里立马充满了淡淡的焦香味,他把烟往水杯中一按,刺啦一声。
陈姜生盯着的目标从水杯转移到他的手,又眼睁睁看着他坐在茶几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光着双脚踩在沙发边。被强行打断放松了一半神经的纪哆有点蔫头耷脑,就像成瘾者没满足烟瘾,让他心里隐隐一疼。
不惯臭毛病,陈姜生坚定不移,问他:“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心情不好要抽烟。”
室内因开窗而迅速降温,格格不入的烟味也同时纷纷逃窜到窗外,纪哆打了个哆嗦,去餐桌上拿了手机,重新回到沙发上坐姿竟然神奇的跟刚才一致。
纪哆利落地解锁手机,微一探身,把屏幕递到陈姜生面前。陈姜生不得不眯着眼探出身子,才看出那是数码相机的一角,有一块明显的擦痕。
什么东西静悄悄地撕开尘封的记忆,并向心底抛下黑色的Yin影。陈姜生的确记得纪哆相机不离身,他总是把相机和镜头仔细装进厚厚的保护套里,再统统放进书包,又因为太重把书都给放弃了,或是塞进自己的旧书包。他那年一厘米都没长,与这事脱不开关系。
陈姜生简直把自己的心挖出来抽,自讨苦吃地咽下一口酸气:“这是你当时随身带的那只相机?就是大一时从不离身的那个生日礼物?”
纪哆当然没少眉飞色舞地显摆过,纪闲云送他的十八岁生日兼入学礼物,按当时他们家的经济实力来看这点钱算不得什么,但正是因为两重值得一生铭记的含义,他把它宝贝成身体的某一器官。
然而纪哆却摇摇头:“当然不是,四年了,早淘汰卖二手了,放着只会掉价。这是另外一个,我出国大半年后突然接到的一个电话,是我爸给我预定的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