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陵给他留了封遗书,里面写了几个法子,但是,他如今又拿什么去做到?
极大的疲惫感向楚曜容袭来,眼皮渐渐变重,他垂下头,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的林公公悄悄推开殿门,随后朝一旁低声道,“娘娘,您进。”
成欢独自走了进来,殿内灯火黯淡,几处烛火燃尽之后未再点亮,她看到珠帘后的人影,轻声唤了一句,“王上?”
里面没人应答,成欢撩开珠帘走进去,就看见斜靠在榻上的男子,穿着一身洁白的里衣,任由月色洒落在他的白衣之上,眼眸紧闭着,眉头耸高,微微皱着。
他看起来很累,成欢轻声走近,将落在地上的被子拿起,盖在他的身上,然而她刚弯腰靠近时,目光朝他身上看去,人一下子僵住。
在月色照不到的左胸之下,洁白的衣料上是有一大片似擦身而的红色血迹,淡淡的一层紧紧碍着男人的衣料,可血色泛的黑色又十分鲜明。
成欢愣住,她看着楚曜容,拿着薄被的手上不住地颤抖,脑海中一瞬间闪过许多,沈裳的话,沈誉的话,还有那个装有蔓毒的香囊。
杀了沈誉又什么用,沈裳死了又有什么用?
谁来帮帮她,帮她救救面前的男人?
被子再次滑落到地上,成欢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哭出声,身子微微颤抖着,借着月色,看着面前这个男人。
忽的,床榻的枕头下掉落一份信件,黄皮的信纸,成欢颤巍巍地走近拿起,一眼就看见上面的字。
那是写给他的一封信,署名者正是雾化山的曲陵。
曲陵的尸身早在清理战场时,被将士们在田野间发现,发现的时候,他怀里紧紧抱着大份的古籍,成欢不知曲先生还给楚曜容写了信。
……
过了会,成欢略有些沉重地收起信件,将其重新放回枕头边。她捡起被子,再次替他盖上,动作轻柔小心,像是怕惊醒了他。
而后,成欢坐在榻旁,握起他已毫无感觉的左臂,静静靠在他的身上,与他在一起。
男子似乎真的十分疲惫,连她靠近时都没任何察觉,两人就这样静静依靠了半宿,临到月色快要落幕,外面天色朦胧的时候,楚曜容自然而然的醒了。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靠在他身边的女子。
女子穿着轻绾衣纱,青黛眉眼,不知做了什么梦,紧紧抓着他的衣袖不放,见状,楚曜容轻轻笑了起来,嘴角微勾,唤道,“成欢?”
听到声音,成欢悠悠转醒,随后意识到什么,下意识去瞧他。
“怎么在这就睡了?”楚曜容问道。
成欢抿了下唇,略有些不好意思地回道,“我也不知。”
楚曜容没有多想,伸手牵住她的手,将她拉进怀里,低头吻上她的额间,任时间流逝了几分,随后道,“成欢,我幼时在少郢长大,少郢是个好地方,夏时颇为清凉,冬日也不寒冷,比这大都不知好上多少,可惜我却再也没有回去过……在少郢我还有几样宝贝,一直让我甚是挂念……”
听到这里,成欢拥着男人的力气更紧了些,似乎已经猜到他后面会说什么。
楚曜容也停了一下,察觉到她的不安,但他还是继续道,“你辛苦一下,替我去少郢取回来好不好?”
闻言,成欢双臂拥着他,“让别人去取不好吗?”
楚曜容又低头吻一下她的额,说道,“让谁去取我都不放心,只有你去,我才安心。”
成欢低头不答,楚曜容又再次轻声道,“好不好?”
成欢还是不应,闷声在他怀里。
“成欢?”楚曜容叹息一句,“非得孤下一道旨,你才能应吗?”
语气对她颇有些无奈,成欢却忽的抬起头,眼眶子通红的样子让楚曜容愣住,泪水顺着她的眼颊流下,一如他第一次见她落泪。
成欢仰起脖子,嗓音嘶哑地回道他,“我应你就是了。”
楚曜容微微张嘴,却说不出什么,只见成欢接着道,“楚曜容,我应你。”
说完,抬头吻上男人的唇,通红的眼睛缓缓闭上,只余几滴清泪滑过原先的泪痕。
楚曜容身体前倾拥过她,也低下头吻上去,咸咸的泪水混在二人嘴中,却令人更加难舍难分。
他抱她越来越来紧,似要融入血rou之中,深深印在心里,她吻他也越来越深,似要嵌进身体,除非刀割,否则再难分离。
一不应该分为二,他们也不应该分开。
……
临和四年夏,胡人侵犯大历边镇,抢夺土地资源,楚曜容命安越为左指挥将军,带兵前去抗敌。
胡人兵强马壮,安越险胜退击胡人至大历边界,胜利的消息传到大都时,朝内还在为农事焦头烂额。
而后又陆续打了几场突击式战役,安越只带着自己的那几百弟兄应战,结果均胜,没过多久,胡人主动求和。
秋季很快到来,胡人耗费不起时间,胡人的王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