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面对谢阆站在高处,自负地与我说“我心里有你”,却难以想象他将姿态放低的模样。
我不知道对着谢阆我的底线在何处,我心虚到生怕多看他一眼,或许就会说出一些我不愿意说的话。
一些违背理智的话。
啧。
总算是体会到了传说中的色令智昏。
可就是正当我在马车上方才缓和好我的气息时,一道冰凉的刀光寒浸浸地落在了我的颈项。
“应姑娘,几日不见,可还安好啊?”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就感觉到一块带着刺鼻气味的帕子捂上了口鼻。
我没了意识。
*
醒来时,是在一个漆黑的小屋。
我身体被绑在榻边,肩膀和手臂被粗绳缚在身后,坚硬的木头腿硌着我的后背,地上尽是尘土砂砾,粗糙得很。
这小屋仅在高处留了一扇窗子,微弱的光照进来,能瞧见悬浮的尘土在空中打着转儿。四周弥漫着一股霉味,似乎这屋子很久不曾住人。
隔着一道墙的外间,有说话的声音。
我听不清说的是什么,只能隐隐听出是个中年男子,语调囫囵,听着很奇怪,让人猜测不出说的是什么内容。
我先试着动了动,想挣开身上的绳索。我双脚在地面上使劲,想用肩膀撑起床榻,将我的双手放出来。可这床榻比我想象中要重得多,我用尽了气力也不过是让它挪动了半寸。
这一次尝试失败之后,我又开始想弄开手腕上紧缚的绳索。
我手边没有利器,地上只能摸到米粒大小的石子。初时我是想强行将手扯出来,可那绳索绑得太紧,挣扎几次之后除了将我的手腕磨出血,毫无进展。
我将自己折腾出了一身汗,一开始醒来时心中的恐慌渐渐被压下。
我镇定下来。
那人将我绑在这里,明明有机会直接杀我却没动手,那么就能证明我对他有利用价值。
我想我暂时是安全的。
过了一会儿,外间的说话声停下,之后就是吱呀一声,小黑屋的门被推开。
我立即垂下脖子,假装还在昏迷当中。
听声音房中进来了两个人。
他们开始说话,可用的却是我听不懂的语言。我偷偷将眼睛挣开一条缝,借着外间的光,瞥见眼前两人的的靴子。
这两人的靴子染了脏污,瞧不出原本的颜色,可仍有一部分花纹露出来。
脑子里出现了一座鲜红的大帐,帐子边缘的布帘上,细密地织绣着同类的花色。
从叽里咕噜的外族语言之中,我听出了熟悉的声线。
——是那个戎卢人!
我脑子里混乱的线牵了起来。
傅容时说,杂耍团中还有五人逃脱却没出京城范围,那么此次他们抓我,定然是想要利用我做人质,迫使镇抚司打开关卡,将他们放出城去。
几乎是在这个念头出现在我脑海中的一瞬间,我就暗道了一声不可能。
且不说镇抚司一向执法如山、手段强硬,从来不与嫌犯谈条件;再者,他们这几人是涉及拐骗十数小孩、甚至是流窜作案多年的重刑犯,听傅容时的意思,朝中给镇抚司的压力很大,不会为了我一个司天监小吏而放弃追捕。
虽然傅容时与我私交不错,但公是公、私是私……
而应院首这边,即便再关心我,可若是朝廷公务与父女之情相比……
我没细想。
但总而言之,我得先尝试能不能自己逃出去。
这两个戎卢人在我面前咕噜几句之后,便出去了。
在走出这屋子之前,似乎是为了确定我是不是真昏迷着,其中一人用力捏紧了我的下颌,将我的脸抬起仔细观察了一会。
我听不懂他哼笑着说了什么,光觉得这狗贼的手真粗。
给我细嫩的小脸划破了该怎么办。
35. 黑屋 演戏上头瞎了心,什么昏话都敢往……
那两人出去之后, 我又睁开了眼。
暂时没有别的法子,我只能先用笨办法。我开始利用身后的床榻脚摩擦我手腕上的绳索。
不过几十下,我的手臂已经在上下的挪动中变得酸痛, 而两边手腕也因为用力,被绳子勒得火辣辣地疼。
我没管, 只强撑着继续。
等到那粗大的绳索终于被磨开了一个小口, 那两个戎卢人又进来了。
这回我没再装睡。
听到外间靠近的脚步声再响起的瞬间, 我立即做出了一副慌张害怕的模样。
“你们是谁?”我声音里夹着哭音,声线发抖,看向两人的眼神都变得瑟缩, “抓我来要做什么?求求你们、求求你们快放我出去。”
那个我见过的、当日要喂食猴儿的戎卢人冷笑一声走上前, 连声招呼都不打,径直照着我的脸就重重甩了一耳光。
“啪”地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