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了一块,挂在树梢上当锦旗。
而后许多天,沈孟庄好几次都看到了陆清远的身影,看见了便大喊着躲进房里,陆清远被发现了就换地方藏,两人如猫捉老鼠。陆清远无奈地苦笑,不愧是他心心念念的师兄,回回都能看到他藏哪。
左不过是想离近点,看清楚一点。连这点念想也不给么?
这日钟颜来见冷山岚,开口不知说些什么,问了问沈孟庄的近况,问了问魔界是否来犯,弯弯绕绕地始终不敢说重点。
见冷山岚脸上隐约露出不悦,钟颜才犹犹豫豫地开口问道:“小岚,当年我送你的那根玉钗,你还、还记得吗?”
冷山岚坐在案桌前,紫衫曳地,凤冠神威。头也不抬,看着手里的密件,凛然道:“记得。”
钟颜心里的碧湖被投进一颗石子,惊喜地问道:“那、那,你、你……”
话到嘴边却怎么都说不出口,钟颜的舌头打结了似的,吞吞吐吐不知所言。冷山岚仍是头也不抬,手里的毛笔在纸上信手勾了勾,语气冷若冰霜,“没有要事就出去吧,我很忙。”
“哦……是我打扰你了,抱歉……”钟颜收回脸上的笑意,既自责又不甘心地看了看冷山岚,最后低头离开。
是夜,浴池内,沈孟庄靠着石壁渐渐睡着。躲在角落里的陆清远不禁腹诽谴责冷山岚是怎么照顾人的,就派来一个丫鬟服侍,还时时离身。雀宫闱可是里里外外不缺人,沈孟庄病着都是他亲自照顾,寸步不离。当然,冷山岚自然比不过他,但也不至于如此敷衍不上心吧。
陆清远气得头晕,看着浴池内不着一物睡着的人,既担心又忐忑。等了片刻还是没有等到人来,便从角落里现身,蹑手蹑脚上前。
这是陆清远这些天以来,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着沈孟庄。墨发被温水打shi贴着额头胸膛,肌肤白皙似雪,淡淡浅粉的伤疤遍布全身,更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俊艳,似朵朵桃花在枝头盛放。氤氲的水汽如烟似雾,朦胧中,长睫轻颤,五官如冰雪雕琢而成,清雅到了极致。侧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在雾气中也显得格外可怜。
陆清远凝视出神,盯着沈孟庄紧闭的薄唇,突然很想吻下去,含住唇瓣不管不顾地品尝。好好亲吻他脸上的伤疤,亲吻他身上每一处伤口。
但他最终还是忍住了,只是伸出手欲将浅睡的人从水里捞起来。然而他还未碰到,沈孟庄自己便醒了,一睁眼看见陆清远近在咫尺,大喊着推开他,连连后退躲到浴池的一角。
刚想唤人来,沈孟庄突然意识到在沐浴,低头看了一眼,发现自己不着寸缕。整张脸登时涨红,既不敢大声喊人,又臊得脸颊发烫。只好转过身,背对着陆清远斥道:“你、你偷看别人洗澡,无耻!”
“我没有偷看。”陆清远理直气壮,丝毫不觉得自己有何过错和不妥,“我早就看过了。”
“你!”沈孟庄气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白,他向来沐浴时不喜有旁人在,如今却赤.裸.裸地被人看光,一口气险些上不来,“你、你,你简直无耻!”
在脑子里寻了所有能呵斥的话,沈孟庄“你你你”了好一阵,最后才找出个“无耻”又重复了一遍。
陆清远拿起一旁的衣衫递给沈孟庄,一本正经道:“我还帮你洗过澡。”
沈孟庄夺过衣物胡乱穿上,一时之间,对于陆清远的恐惧此刻皆被羞耻占据。他竟忘了躲避这个他以为要来杀他的人,此刻脑子里只想着让这个偷看他洗澡的无耻之徒滚出去。
穿好衣服后,沈孟庄才觉得捡回了几分脸面,慌乱的呼吸堪堪稳了下来,指着大门喝道:“滚出去!”
陆清远垂头丧气地撇撇嘴,眼神无辜地看了看沈孟庄,“哦”一声,焉头呆脑地走出大门。
沈孟庄看到了陆清远的眼神,好不容易平息的怒气登时又重新燃起。那个眼神是什么意思?明明自己才是被偷看的人,怎么好像受委屈的是他一样?
一路又羞又恼,沈孟庄回到屋里倒头睡下。气着气着突然想到,他已经看到陆清远好几次了。每每见到他,都本能地觉得那人要来杀他,他要躲得远远的。
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要杀他?他不知道。
明明连那个人是谁,叫什么,他们认不认识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
只是总感觉脑袋里有个声音,在不停地告诉他,离开那个人,那个人要杀他。可是那个声音是谁?他不知道,为什么要听那个声音的?他不知道。
可是如果那个人真的要杀他,为什么这些天都不动手?就连今日他在浴池中睡着了,明明是极佳的机会,为何没有?
是因为他醒得及时吗?好像不是,那个人看起来好像根本没有杀他的意思。那是为何?
沈孟庄想着想着便睡着了,他眉头微蹙,似乎在梦里也在想这件事。
确定床榻上的人真的睡着后,陆清远才缓缓现身。轻手轻脚地接近,坐在床边,静静地看着沈孟庄。替他捏了捏被子,防止钻风进去。俯身亲了亲他的额头,连力度都是极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