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偷袭。而当他们严阵以待时,却发现只有魔尊一人。
拦他者死。
陆清远一心只想冲进去,此刻已杀红了眼。冷山岚闻声赶来时,大军已死伤惨重,所剩无几。
双强交锋,祸行会金凤。
两人旧伤复发再添新伤,冷山岚立于城墙上,冷峻肃穆的面容上看不到任何波澜,胳膊上的伤口在不停地流血。陆清远单膝跪在对面城墙上,手里撑着祸行剑,胸膛上的伤口被撕裂,手掌虎口也在冒血。
强忍剧痛,陆清远捂着胸口,低头盯着身下滴滴答答的鲜血。众人以为这位目中无人的魔尊,趁夜来袭,是为了消灭冷山岚的势力。毕竟曾经只手遮天,如今有了对敌,何人能忍。
无人能知,正是这位魔尊,趁夜而来,豁命而来,深入敌军,只为了一件事。
陆清远撑着剑站起来,目光深冷却坚定,似乎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他看着对面临风而立的冷山岚,沉声道:“让我见他,就一眼……”
若是平日不可一世的魔界之主,想见一人不过动动手指的事。他想见谁,何须征得谁的同意。
世人皆是如此认为的,可是谁又能听出,正是这位魔尊,此刻的话中,竟有几分低声下气的祈求。
冷山岚拂袖侧立,避开他的视线,冷声道:“休想。”
陆清远紧握祸行剑,咬紧牙关,目光狠厉决绝,“那就拿命来!”
此时站在城下的钟颜,见双方互不相让。尤其陆清远更是有以命相搏的架势,两个人实力相当,再打下去只有你死我亡。
方才陆清远所言之事,钟颜心里是清楚的。陆清远今夜突然而来,为了谁要见谁。这里的人,只有他和冷山岚知道。
白日陆清远将沈孟庄送来以后,人都已经进城消失了,他还独自站在城外。从等沈孟庄回头的期待,到迟迟未来的失落,到最后寒风将所有期待和希望吹散,那人一去不回的悲恸。
钟颜都看在眼里,他对陆清远与沈孟庄的关系也知晓几分。只是今日一见,他却不知两人之间,竟有如此深的羁绊和执着。
执着到可以孤身一人深入敌军,执着到可以连命都不要只为见上一眼。
钟颜以为陆清远今夜如此,以后只怕也会如此。可他不知,陆清远早就如此。久到很久很久以前,他为了沈孟庄,早就连命都不要。
不止一次,不止此刻。
想到这里,钟颜不禁动容。他看着陆清远坚决的神情,心下唏嘘。陆清远如此,他又何尝不是?可怜天下有情人。
“小岚。”钟颜抬头望着冷山岚,“不如,让他进去吧。”
众人哗然,纷纷劝阻。
钟颜仍说道:“小岚,你与他僵持也不是办法。你受伤了,必须赶紧医治。他此刻只怕也伤得不轻,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就让他进去看一眼吧。”
冷山岚的伤口被冷风割着,鲜血染红了紫衫。她静默了许久,随后手里捏着一粒玉珠,漠然道:“这是锁灵珠,将此珠注入你体内,只要接近凤仪台十里之内,内力将封,离开则解。”
陆清远收回祸行剑,毫不犹豫地应道:“动手吧。”
锁灵珠进入体内,陆清远根本顾不上调整乱窜的内力,便扔下众人冲进凤仪台中。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伤口还在疼痛流血。憋着一口气忘记了呼出来,若是见不到心里想的人,只怕他会被活活憋死。
他知道沈孟庄住在东厢房,知道冷山岚指了一个贴身侍女照顾。但他总要亲眼见过才放心,想听沈孟庄亲口回答,晚膳吃了什么,有没有他做的好吃。住得习惯吗,如果不习惯跟他回去好吗?
他横冲直撞地跑着,伤口的血流了一地。穿过曲折走廊,他终于来到了东厢房。脚步突然停住了,似乎是近乡情更怯般痴痴地站在外面。
小心翼翼地伸手拉开木窗,陆清远憋着一口气谨慎地看向屋内。唯恐呼吸声惊醒了某个人,唯恐那人躲起来不见他。
月光溶溶,似银缎披在地上。床榻上的人仰躺着闭目熟睡,呼吸浅浅,胸膛起伏。月色洒在他的脸上,温雅柔和,如山中月、林间泉。
透过月色,陆清远看到了,突然就笑起来,那颗悬着的心安安稳稳地落下。隔窗相望,他的目光抚过沈孟庄脸上每一寸,亲他的额头,沿着鼻梁落至薄唇上。
他踏月而来,终于见到了。
他看着他笑,临窗而立,竟哭了出来。
他不敢进去,怕沈孟庄惊醒,怕沈孟庄推开他不让他接近。所以他坐在窗下,背靠着墙壁,就这样静静地守着。
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也是这样。
沈孟庄生气不理他,他眼巴巴地做好了饭菜放在门口,只为了讨好生气的人,也是如此刻这样坐在窗下等屋里人吃完。
太久了,久到他忘记了那时的年岁,忘记了那时的月色是否如今夜一般朦胧。
不重要了,什么都不重要。只要沈孟庄还在,还在就好,只要还能看到他。
陆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