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他们歇了业。
宅子里之前都布置过了,虽说弄的简单,但够温暖够吉庆就好。当天还剩了好多红灯笼没挂,江嘉染看两个小丫鬟踩着高凳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哄走她们自己来了。
这些灯笼买来时是没撑过的,还得自己整理整理。
石枫从隔壁搬着东西过来时,看到夫人在低头摆弄着红灯笼,而门主坐在她身旁,落在夫人身上的目光是石枫从未见过的柔软。
石枫想,老门主若还在,能看到这样的门主,不知该有多放心了。
江嘉染挑了挑竹条,熟练整理好一个大红灯笼,见脚边手上都没处可放了,就顺手递给了应照楼。
应照楼接过来,放在手上慢慢转动。
虽然被一堆红灯笼包围着,可在他眼里,她却是最明艳的那一道颜色。
她身边的灯笼再红,却也像是褪了色。
应照楼少有的,感觉到自己在切切实实地活着。
以前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活着。
幼小流浪在街头的时候,尽管他会找寻食物,那也只是饥饿使然,并不明白身体里想要活下去的那股本能。
后来统领随皇帝出行时,在街上发现他将他捡了回去,如父如师。统领就像是亮在他前方的一束光。将他从黑暗的边缘拉开。
后来翼门发生重大内乱,统领死了,他前方的那束光随之灭了。
统领是个极为忠心的臣子,他把翼门交给他时,说只要皇上在位,就希望他能替他继续为皇上效忠。
他应下了。
尽管他不怎么喜欢那个皇上,但自那以后,他便一直谨记着统领最后的心愿。
那是唯一对他好过的人。
他该还报那一束光的恩情。
于是他顶着门内质疑,整顿好了一片混乱的翼门,而后身任翼门统领,在十余年里为皇帝出生入死,替他办任何差事。
好恶在他眼里没有分别,善恶对他来说也没有概念。是行好事还是行恶事,都只在于他身后皇帝的立场,他的手上从来就不干净。
虽然统领曾说过他该找到自己,但他并没有多余的感情,活着只是要为了皇帝做事。
而等皇上不再是皇上了,他就不知自己为何还要活着了。
但现在他找到了。
应照楼看着笑脸盈盈在摆弄灯笼的江嘉染。
他的余生,他活着,便是想让她一直都能这样笑着。
去做能让她开心的事,不做任何她不喜欢的事。
曾经那束光早已灭了,但他现在又拥有了一束光。
她就是他在这个世间,最为明亮温暖的那一道光。
而她这一簇,点在他的心里。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拨云见月的营养ye*1
52、52
江嘉染将灯笼都整理完后,便从大门开始,一路挂到了宅院后头。
一开始让春枝抱着小凳给她踩着,到后面一处檐角,实在太高了些。
她手提着大红灯笼喊了声应照楼。
话音刚落,眼前一花手里一下也空了。只见他接过灯笼一旋身,眨眼已够到了高处,挂上后轻轻落了地。
应照楼伸手将她从小凳上抱了下来,问:“还挂哪里?”
也没剩多少了,江嘉染把需要挂的地方都一一指给他看,而后就见应照楼一手提一个,翩然而去,飒然而回。
他轻功飞掠时,每个画面都是赏心悦目,江嘉染看得都入神了。
灯笼不一会就都布置完了。
她扫看一圈掸掸手,自己上了半天阵,他这么好使一人就在边上,她怎么给忘了。
不过也没什么,自己挂也挺有意思的。
她都不知道多久没这么踏实地感受过年的氛围了。
早些天江嘉染就特地买回来个大圆桌。用饭时大伙也好围坐在一起,更有气氛。
江嘉染本来想把十九也喊出来的,还有那些不知身在何处的翼门门人。
但兴许是脸皮薄吧,推辞几句人就不见了,她也只好不勉强。
石枫依旧话不多,玉儿春枝倒叽叽喳喳在说笑,不大的宅子里瞧着也很是热闹。
晚上的时候江嘉染喝了些酒。
她酒量算不上好,又许久没碰,喝了好些后就有点上了头。
这种时候她撑着下巴再去看应照楼时,总怀疑酒里被他下了魅惑的药。
若不然他怎么就比平时还要好看呢?让人盯着瞧啊瞧啊就陷进去了。
江嘉染靠过来摸摸他的泪痣在想,她觉得他本来就长得比她好看了,现在更好了,那她怎么办呢?
应照楼见江嘉染捧着她自己通红的脸起身,说要回去睡美容觉,起身一把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人儿。
“这就醉了。”
任由她自己走,一小段路还不知要走上多久,应照楼直接将人抱了起来,一路抱进了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