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少风?”
“没吃,玄英带我回来的。”云青月低声道,“我……一路上都……”
说什么?
说他一路上都心急如焚,害怕见不到叶崚了。
太不吉利了。
叶崚缓了缓,气若游丝道:“昨天……就请苏倾先生来看过了,可惜望舒在定北,太远了……见不到了……”
云青月一怔——他还以为苏倾没有在长安,这才没看见他人,结果居然是已经来过了,可现在苏倾不在,那就真的说明……
云青月看向李实,老内侍缓缓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泪水。
“我是不怕的,死有什么好怕的,我又……没做过亏心事……”叶崚双目依旧是清澈的,“母亲和骏儿在底下等我呢,那叶岭他们应该也是,不知道到时候是个,咳咳,什么情景。”
提起母亲和早夭的长子,叶崚眸中流露出怀念的目光。
“叶岭他们一帮王八蛋,和你走的不是一路,”云青月给叶崚拍拍背,“你们见不到。”
叶崚缓缓摇头,云青月猜他肯定是在想,当初要是没同意把云青月送去镇西就好了,也不至于沾上一身兵痞习惯。
可要是云青月真的没去镇西,现在坐在叶崚面前的也就不会是那个能领兵布阵的越王爷,估计最好也不过是一个浑浑噩噩度日的闲散王爷。
叶崚叹道:“你就是太固执,当初用望舒那孩子来骗我也就罢,居然一辈子真的不成亲了……”
云青月道:“我成亲了,我和玄英行过嫁娶之礼,三媒六聘明媒正娶,拜过天地告过父母……你忘了?”
叶崚嘶哑道:“没忘,没忘,你啊……”
云青月当年给他的“惊喜”太大,不成亲不成亲的,一找找来个“天下第一”,还经历了那么多,要知道当年叶崚还不知道叶雅身世的时候,还暗自担心了好长时间,怕自家弟弟那个性子,怎么会招一位半仙待见,不得撞的鲜血淋漓。
结果云青月倒是没给他丢脸。
“青羽,不知他还肯不肯认我,要是不肯……”叶崚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轻,自己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笑,“真是老了,以前的事全在眼前晃悠,想不看见都不行。”
一代帝王,躺在病床上时想的是什么?
是母亲、孩子和弟弟,和寻常人没什么不同。
叶岑的事情,没人能说得清谁对谁错,都是造化弄人,然而叶崚身为天子,他做的决定其实没有任何错,就连杀了叶岑的都应该算是云青月,可偏偏这事他记了一辈子。
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决不可感情用事,李实都以为叶崚这些年从未提过叶岑,是该淡忘了。
可他没有。
叶崚这样的人能当上皇帝,心里才是最累的。
叶崚忽然剧烈的咳嗽起来,云青月和李实连忙帮他吐出喉咙里的东西,却是一口血,云青月刚想叫太医,叶崚的手颤抖着抓住云青月的手,道:“青月……阿驰……你帮帮、帮帮那孩子……”
叶驰在三年前就被立为太子,他虽然有一番手段胸襟,却毕竟不是从小作为继承人被培养长大的,气势和处事方针差了一截,无可避免,上面还压着几个兄长,处境算不上好。
云青月知道叶崚的意思,他是想让云青月回来,当辅政王爷,帮叶驰走稳当那条路。
可云青月还未回答,叶崚一把松开了他,他脸上全是冷汗,喃喃道:“不,不行……你不能被那孩子猜忌,你是他叔叔……”
一句话,道尽皇室悲哀。
古往今来,像叶崚这样的皇帝能有几个?可哪怕是叶崚自己,太子死后也暴躁疑心了很长一段时间。
太子叶驰的皇叔只有云青月和叶峧两个了,叶峧不明白政事,能“帮助”叶驰的皇叔只有云青月,叶崚再清楚不过青史上那些辅政王爷、顾命大臣的下场,就没有好结果的,人心隔肚皮,他也无法保证叶驰心中日后到底会是怎么想的,或者叶驰身边的人会怎么让他想。
云青月必定不会贪图江山皇权,更不会害自己侄子,就怕叶驰以后不信了。
“哥,我不当辅政王爷,但我和你保证,”云青月一字一句,沉声道,“我不允许任何人抢叶驰手里的江山。”
一瞬间,云青月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塞外黄沙和无边草原的战场上,他依旧是那个杀伐果决,战无不胜的大将军。
而叶崚,还是那个他效忠的年轻帝王,头戴十二旒的冠冕,身着黑底金纹滚龙袍,一切都没有变。
可当年曾在朝堂上的面孔换了一批又一批,军队里的将军也没有云青月认识的了,那些从前总爱教训他的老头子们要不黄泉埋骨,要么告老还乡,来来往往的人们似流水般被青史推动着向前走,只剩千百年不变的江山朝堂依旧屹立,诉说着曾经尚且年轻的人们点将青史,长安一令的曾经。
也只是曾经了。
叶崚看着云青月,眼睛忽然亮了起来,他道:“青月,你记得要好好的……哥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