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都怀着其他道根, 只是血海深仇将他们的道根浇筑为杀伐道。
因此, 杀伐道修士, 终其一生, 都被心魔所扰,一朝行差踏错, 便是走火入魔,堕仙弃道。
唯有楚汉生的师父,妖后秦贤是例外。
天帝绵华还在呈闲派当弟子时,将他从被屠的村子里抱回来,发现他已生出了道根, 便用固神水消了这小婴儿眉间戾气,抹去了他曾经见过的惨烈景象。从那以后, 秦贤只记得要战斗,却忘了为何要战斗,自然生不出反噬心魔。
关于这一点,整个天元唯有寥寥几人知晓。
国师细细查看了幽篁的道意, 心下明了, 又给她喂了粒丹药保住性命,便让梦寐门的弟子将她带去调息。
以往门中若有来客都宿在生灵峰,自有弟子引她们去住处。
梦寐门的弟子经月落一事也明白她们被利用了,却心系掌门安危, 匆匆与郎梓致了歉便赶紧离开。
呈闲派的弟子们也好奇, 可他们不敢问。托了何慕柳的“福”,人人都知道艾香祖师凶神恶煞极不好惹。
郎梓也有心问一问, 毕竟那月落似乎是冲着他来的,但此地人多口杂,他抱着落晖,一直跟着国师回到执剑峰才张口。他们并没有走传送阵,而是由国师御剑,下来的时候郎梓不住地心悸。
“那月落……”
国师微微一笑,打断了郎梓的问话。他从他怀里提出落晖,放到门口,道:“为师还有事情同你主人说,你自去寻个屋子住。”
落晖:……
他敢怒不敢言,迈着小短腿默默走了。
国师这才关上门,引着郎梓坐到桌前。
金乌已落,雪早停了,临近元宵,霜月只缺了一分,斜斜地挂在窗外。
郎梓微微叹了口气。
“旁的等会再说吧,你这么久才回,可是遇到了什么麻烦?”
他没有问过国师为什么要外出,但这并不代表他不好奇,不担心。
国师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似乎在分辨他的担忧有多深。
半晌,轻轻一笑。
“殿下想知道?”
“如果我说想,你会悉数告诉我么?”
“殿下是臣心目中的神明,您的愿望,臣自然会满足。”
“国师,我看起来很像傻子?”
屋子里有片刻的寂静。
烛火在桌上爆出了小小的烛花,噗嗤一声,很轻。
国师半边脸隐匿在黑暗中,郎梓看不清他的表情。但是他知道,自己的神情一定很不好看。
因为他真的有些生气了。
“那位月落说,落辉剑,是道祖的剑。”
“你说她是姻缘仙子,为什么仙人会来到玉虚山,设局让我伤人?”
“为什么整个呈闲派所有的长老都对我如此宽纵?为什么我见过的所有修士都如此尊重我?”
“为什么我画不出符篆?”
“我的境界到底几何?为什么你们一边教我道法一边又对我隐瞒了所有修士应该知道的常识?”
“国师,我和乌木道祖是什么关系?”
郎梓死死地攥着拳头,眨也不眨地望着国师双眼,一句句质问像最锋利的小刀,试图划开所有包裹着他的迷雾。
他以前懒得想,并不意味着他想不明白。
“我究竟,是谁?”
问出最后一句,郎梓像耗费了所有的力气,颓然坐倒在椅子上。
他心里有个模糊的答案,却让他惧怕无比。
国师转过脸,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
声音亦是。
“臣方才说了,您是臣的神明。”
“砰。”
郎梓的拳头砸碎了茶盏,嫣红的血顺着他的手指蜿蜒流淌,疼的他暗自抽气。
日哦,装过了。
国师轻轻皱眉,轻柔地捧起他受伤的手,动用灵气为他医治。
“您只需说,您想知道,臣不会瞒您。”他轻声说,“不要伤害自己,臣会心疼。”
郎梓内心可耻地动摇了一下。
他强撑着道:“那就从我是谁开始说。”
国师颔首,治好了他的伤口,又将他手掌上的残血擦拭干净。
“您是大渝的太子,渝皇的亲儿子。”
郎梓敛目:“我要听实话。”
“臣说的就是实话,殿下若不信,臣可以发道誓。”
郎梓轻轻地敲着桌案,权衡着是否相信。
国师不动声色地问道:“殿下以为,自己是谁?”
郎梓手指顿了顿,双眼有些茫然。
讷讷道:“我……难道不是乌木道祖和君临的私生子么?”
国师:……???
国师嘴角的笑崩了一瞬。
他“震惊”道:“殿下怎么会认为自己是……您可有想过,若渝皇知道您这般作想,该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