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跟寿宁侯共进退的模样,朱厚熜鼻子都要气歪了。
他哪里知道,接连经历弘治、正德两朝皇帝子嗣不丰,大臣们现在都害怕了,巴不得皇上后宫三千,哪怕成天在女人堆里,只要能生出儿子,他们什么都可以!
但朱厚熜不管这些,原本他性格就偏激执拗,自打入京,觉得朝中文武勋贵都与自己为敌。好不容易杨廷和辞官,他与官员们的关系刚刚破冰,如今又闹出这么一出。
被人管束的憋屈感加上心中对某人求而不得的渴望,使他不在沉默中爆发就在沉默中变、态,刚好这个年国库丰盈,四海升平,大家都闲得没事干,于是,他开始作妖了。
小皇帝冷笑,你们不是愿意管真的家事吗,好,就让你们好好管管。他驳回了张鹤龄的奏折后,也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直接大笔一挥,以“迎接新皇”有功为名,封张鹤龄为昌国公。张家得到安抚,暂且消停几天另想方法。
大臣们正议论纷纷,朱厚熜又发布了一道震惊朝野的手谕,称他父亲,兴献帝为皇考兴献帝,母亲蒋氏为圣母皇太后。他朱厚熜从此以后只有一个爹!一个妈!
百官们一脸懵逼,皇上,这事我们不是说好不提了吗!怎么又翻出来了,这才几个月啊!
可不管他们如何劝说,嘉靖始终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摆出一副心意已决,拒绝沟通的样子。不仅如此,也许是被念烦了,他干脆将远在南京的张璁调了回来,让专业喷子对付他们。
张璁也不愧是被皇帝寄予厚望的人物,还未到京城,先干了一件大事——上奏折向已经辞官的杨廷和开炮。
虽然这不过是表个态,因为众人都知道,哪怕杨廷和致仕回乡,皇上也不敢动他。但此时杨首辅刚走没多久,余威犹在,他张璁一个小小的六品官,二甲进士出身,竟敢对其发难。
最可怕的是,这次支持他的人比从前更多了!其中一部分是杨廷和的政敌,希望落井下石将他钉死,另一方则是杨廷和之前打压的王守仁的弟子,心学一派。要知道不光是杨廷和,他儿子杨慎也几次公开诋毁心学。好多心学门人都找他辩驳过,无奈杨慎才高八斗,头脑灵活嘴皮子又快,把对方气到差点吐血,杨慎的思想只有一个——你们的心学,啥也不是!这怎能不让人恨得牙痒痒。
之前支持杨廷和的官员直接就炸锅了,这是要偷自己方基地啊!于是纷纷一股脑痛骂张璁,一时之间朝堂上鸡飞狗跳,再也没人管皇帝娶不娶媳妇这回事。
嘉靖每天悠哉悠哉工作陪家人,稳坐钓鱼台,冷眼看着下面几帮人争斗,心中即得意又厌烦。觉得所谓的名臣,也就那么回事儿,自己就像是逗狗,随便扔下一块骨头,都有一堆抢着撕咬。
第一个发现他心态出问题的自然是经常见面的李乘风。刚开始问这死孩子还嘴硬不承认,后来被揭穿才说出心中所想。
李乘风听完后暗暗心惊,只能说不管历史如何改变,嘉靖果然是嘉靖吗。玩弄权术人心的天才,这才登基没几个月,就已经将帝王之术用得这么熟练,平时也没见他怎么研究啊。
搞不清楚自家小孩脑子里成天想什么东西,但这样下去可不行,小小年纪这么腹黑,男孩子还是得阳光一点。
于是,不顾嘉靖的反对,执意要带着他出宫微服私访,体察百姓,目的就是为了让他能放松放松下心情。
朱厚熜一百个不情愿:“朕又不是从来没见过平民,安陆百姓生活比京城里的苦多了,奏折也天天在批,有这时间在宫里看看书写写字多好。”
李乘风无语:“重点是这个吗!皇上你才十五岁,不要每天活得像个小老头一样,多出去走走心情才能好啊。何况这怎么跟电视剧里的不一样,皇帝不是都很喜欢微服私访的吗,怎么轮到你了就这么宅。”
朱厚熜听不懂他说的什么电视剧,翻了个白眼不去追究,嘴里嘟嘟囔囔:“外面都是些土路,一张嘴灰都进去了,等下出去你戴个帷幔,要不是周围人多,朕也想戴一个了。”
“快走吧!我Jing致的猪猪男孩!”李乘风笑着推他,总算让其离开皇宫。
此时的北京城人口众多,城建又不是很好,他们出来正赶上饭点,只觉得四处都是人,朱厚熜走两步就耍赖不想走了。
李乘风看看四周,也觉得人太多有点危险,于是顺从小皇帝的意思,找了间茶楼进去歇脚。那帷幔风一吹直糊脸,李乘风实在带不习惯,左右礼不下庶人,在室内他干脆将其解下去。
现在茶楼正是人多的时候,楼里最受欢迎的说书先生手持惊堂木在台前讲故事。明代世俗小说高度繁荣,不少文人墨客为了生计或单纯兴趣所在开始写书,今天这说书人讲的就是北宋见的一桩奇案,听名字便很惊悚,名叫《王相公大战武则天》!
李乘风:“……”这都什么鬼,他读书少,武则天不是唐朝的吗?!他觉得无语,偏偏底下听众如痴如醉,等说书人中间休息的时候叫好声不断。
不屑的撇撇嘴,朱厚熜对旁边人道:“还是你之前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