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乘风此时也算反应过来了,暗暗捏了一把汗,虚弱的拱了拱手,笑道:“果然好眼力,不知您高姓大名。”
“不敢当,小老儿姓杨,表字应宁。”
此时李乘风是彻彻底底的惊愕了,这位竟然是大名鼎鼎的杨一清杨大人,此人在大明号称“出将入相,文德武功”,才华堪与唐代名相姚崇媲美。面对这样的名臣,李乘风也颇为紧张,不过同时也知道,此乃抱大腿的好机会,说不定能帮小皇帝一举扭转局势。
于是躬身行了个大礼,无比诚挚道:“还望先生赐教。”
杨一清满意的点点头,今日遇到这女道士,实属意外。其实早在最开始,他就对杨廷和等人独断专行要给新皇改爹颇有微词。更重要的是,他与王守仁乃是至交好友,而王守仁跟杨廷和私下却有恩怨,当时杨廷和甚至公然压下其功劳不报,使王守仁常年郁郁不得志。现在新皇跟首辅博弈,他刚好能出份力。
看着眼前的年轻人,他笑着提点道:“你们知道从官员和大礼这边入手,这点很好,不过张太后那里,属实是没什么用的。”
李乘风也知道,那帮勋贵不见兔子不撒鹰,没得到什么实际好处,哪里敢为了小皇帝和杨廷和此等大佬对着干。无奈苦笑道:“这不是实在没办法了吗,想着太后好歹也算是能说得上话。”
“都能想到太后,怎么想不到更重要的那人。”杨一清摇头,还是太年轻啊,又跟着提点道:“陛下初登大宝,为生父生母讨尊号,本就是大孝也,旁人要是追究,那就是置他于不义,所以……”
此时李乘风也明白了,他眼前一亮,激动道:“先生大才,贫道这就回宫禀告皇上!”
杨一清见他一点就透,也很高兴,又跟他聊了几句,之后暗叹可惜这人是个女儿身,不然说不定能在朝中做一番大事业。
拜别眼神不好的老先生,李乘风将所遇之事告诉朱厚熜。小皇帝听罢仰天长笑,连说几声好。
“朕还是世子的时候,父王就曾经告诉朕,楚地有三杰,分别是刘大夏、李东阳及杨一清。今日有幸,竟然能得他相助,实乃苍天祝朕,祖宗保佑!”
李乘风一听就乐了,得,这位还是人家杨大人的脑残粉。
事情不算完,两日后,新科进士,礼部实习生张璁就上一本奏疏,奏疏名字很简单,就叫《辩礼疏》。
这篇文章可谓花团锦簇,旁征博引,看得人欲罢不能,里面中心思想只有一个——皇帝想认谁当爹都行!
不仅如此,他还公开反驳杨廷和在朝堂上举的两个例子,说当年的汉哀帝、宋英宗都是在人家没死之前就认先皇做父,所以叫皇考天经地义。而如今的嘉靖是在堂兄正德驾崩后,被请过来做皇帝的,两件事风马牛不相及,无法相提并论。
张璁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豁出性命在下方唾沫横飞,激情演讲。朱厚熜坐在上面,拍案叫绝,大加赞赏。杨廷和则面容冷漠的听着,然后把两个人都撅了回去。
笑话,张璁是个什么东西,国家大事岂容他一个小小的庶吉士发言。
朱厚熜气得发抖,索性直接下了圣旨,强行要给兴献王上尊称。最后那道圣旨自然是原封不动的被退了回来。若无内阁发话,他的手谕甚至出不了奉天殿!
虽然杨廷和没把张璁当回事,可其带来的影响却是巨大的。盖因为他所言有理有据,加上有人开了先河,朝中渐渐出现一些支持新皇的声音。朱厚熜也抓住机会,伺机而动,想要绝地反击。
正当双方斗的不可开交之时,能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人来了……
六月初夏,北京通州湾。
蒋氏站在船头,半是忧虑半是期待的看着湍急的流水,钱妈妈看他神色紧张,连忙安慰道:“小姐不必多虑,皇上在京里本就是接您过去享福的,您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儿女都是债,哪里有什么福可享。”蒋氏苦笑“听说京里局势复杂的很,也不知熜儿最近怎么样。”
“皇上自幼聪敏,更何况身边还有靖华仙师,他的人品本是您还信不过吗,想必定然无忧。”钱妈妈柔声道,颇有些心疼的看着从小服侍到大的主子,他们此次是整个王府搬来,物品繁多,所以选择了水路。想当初朱厚熜上京快马加鞭不过走了二十来天,而他们却在船上待了两个月。蒋氏虽然身体强健,但也不由消瘦了几分。
一行人都折腾的不轻,唯一高兴的,估计就只有那位小混世魔王了。说曹Cao曹Cao就到,伴随着一阵嘈杂的声音,朱纯茵飞快的跑过来,后面奴婢们一边追赶一边求她慢点。
蒋氏无奈,还是亲自出马一把捉住其衣领,笑骂道:“疯了两个月还没玩够,哪有女孩子像你这么野的。”
朱纯茵小脸红扑扑,头发有些披散。她本就是爱闹爱折腾的性子,第一次离开安陆,看什么都好奇。再加上她亲哥当上了皇帝,旁人更加不敢惹她了,成天就是在船里探险,好不痛快!
“京中都是些名门淑女,我们这疯丫头到了那里可怎么办。”蒋氏又开始忧